波莉莉的手終于落在楚子複攤開的手掌上,一旁緊緊盯着的唐爾嘉一齊用力,終于把波莉莉拉下了天台。
缪文傑眼睜睜地看着他們齊心協力地救下波莉莉,按理說,他精心籌謀了好幾個月的計劃功虧一篑;可不知為何,他竟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波莉莉被兩位女生團團圍住,她們牢牢地抓着波莉莉的手,似乎生怕她會變成蝴蝶飛走似的。
他感覺自己有些格格不入,正想着自己是不是應該離開,就看見楚子複大步流星地朝自己走過來,一把拎起他的衣領。
楚子複:“你跟我來。”
缪文傑覺得有些恍惚,他踉踉跄跄地跟上楚子複的步伐,随他來到樓梯的轉角處;他感覺衣領上的力道一松,一時之間沒平衡住身體,摔倒在牆邊。
“說吧。”楚子複的聲音很冷,他聽得出其中有壓抑的怒氣;他設想過這個場景,計劃敗露,他被揪着衣領逼問計劃細節。可從楚子複嘴裡出來的話卻令他猝不及防:
“關于廖曉星和她經曆過的事情,你都知道多少?”
缪文傑怔愣地擡起頭,他看向楚子複的視線逐漸模糊了起來。模糊之間,他好像又看到了那張隻在夢裡出現的臉。
“文傑,今天生日,我知道你送我這麼貴重的項鍊是想讓我開心。可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的零花錢有多少我是清楚的呀。你哪兒來的那麼多錢買這條項鍊的呢?”
“你不要這麼說一澤,他跟蔡依然他們是不一樣的。”
“為什麼?我究竟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他們說是我自找的?難道莉莉就該被他們欺負麼?”
他當時說了什麼?他說:“你為什麼非要湊上去跟他們作對呢?他們欺負的是波莉莉,又不是你。其他同學看到他們都恨不得繞道走,你為什麼非要上去逞英雄呢?”
再之後呢?
再之後她的臉上蓋上白布,被警察從教學樓擡了下去。他站在人群中,張了張嘴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喂,缪文傑?”
他擡起模糊的淚眼,看見楚子複靠近的臉。對了,他說什麼來着?沒錯,我是個懦夫,我什麼都不敢做。我隻敢站在陰影裡,我隻敢抓着波莉莉無能地怒吼。我到底還能為曉星做點什麼?
楚子複有點無語。眼下終于确定當初的波莉莉案确實有第5個人的存在,且就是眼前的缪文傑。那麼理所應當的,缪文傑對廖曉星自殺案肯定知道些他們不知道的内幕。雖然他實在很看不上教唆其他人去死來達成自己的複仇目的的家夥,可是……
他還沒說什麼呢,怎麼就在他面前痛哭流涕起來了?
楚子複在缪文傑旁邊蹲下來,看平日裡的天之驕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有些不忍。他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缪文傑的肩膀:“喂,缪文傑?缪同學?要麼先不哭了?要是保安巡查聽見你的哭聲,我這不好解釋啊。”
缪文傑聽話地止住了哭聲,就是還有些抽抽噎噎的。楚子複見他這邊問不出什麼,起身打算去看看唐爾嘉那邊的情況,卻被拉住了手臂。
楚子複:?
缪文傑:“我知道你拒絕了黃一澤要你幫肖迪作弊的要求,肖迪那家夥到處氣沖沖地說你是沒良心的貨。所以,我想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楚子複用三言兩語描述完和黃一澤的交鋒後,停頓了一下。猶豫片刻後,他說出了黃一澤拿喬一南威脅自己的事情。
“……确實是他能幹出來的事情。”缪文傑攥緊了拳頭,片刻後,他像是想通了什麼,松開了拳頭。
“你比我聰明,更早看清黃一澤所描述的是個騙局。既然如此,也許,我可以相信你。”
“曉星的死存在疑點,我認為黃一澤他們脫不了幹系。我手裡有證據,你們、你們想看看嗎?”
***
“他有疑點證據?”唐爾嘉看着呗楚子複領過來的缪文傑,對方眼睛紅紅的,像是剛哭過的樣子。“是什麼東西?”
楚子複遞過來一個本子:“是廖曉星的日記本。”
“日記本?”唐爾嘉睜大了眼睛,露出一點驚喜的神色。她結果日記本,快速地翻看起來。之前經辦廖曉星案的老張提到過,日記是廖曉星案被定性為自殺的關鍵證據。由于日記中并不涉及其他案件,在廖曉星案結案之後,這個日記本就作為廖曉星的遺物返還給了她的家屬。
怎麼會在缪文傑這裡?
她快速查看了日記稍後幾頁的内容,與老張的描述基本一緻。廖曉星在日記本裡用姓氏首字母來代指蔡依然四人組,在其中詳細描寫了如果她要用自己的死來陷害他們的話會采用什麼樣的手法。隻不過……
這陷害的手法,竟毫不意外地看起來非常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