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蔽日上君!賜我安甯!萬物歸寂!”
話音一落,洛凕立刻撈過劉彥朝屋内退去,同時一道黑影從下方竄來。那領頭人手中高舉一星頭鐵錘,直将二人此前所在之處砸得稀爛。
而領頭人一經落地,鐵錘再度甩來。二人見勢快步退出門外,随後那面牆頃刻被砸個粉碎。此時樓下也傳來腳步,三名黑袍人緊随其後堵住去路。
前後被截,洛凕四下戒備間手中一翻握出拂塵,一甩周圍爆出火光,木質屋牆被立刻點燃。待黑袍人被火光逼退,他拽着後領拎起還沒反應過來的劉彥,閃身進其中一間破爛客房,從缺了窗栅的窗口一躍而出。
在對面房頂落穩腳跟後,洛凕暗自僥幸,要不是客棧被打壞,他一時半會還真想不到辦法脫身。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劉彥好一會才站穩,吓得大喘氣。
“以為是假龍鱗的都走了,剩下的當然都是真見過的。”洛凕望着熊熊燃燒的客棧,從容笑道,“還找上門來,倒省的我去尋。”
他決定留在這鎮上,實則就是要尋那白龍的。
失憶至今,好不容易得來些線索,他怎會這麼輕易就放過機會?
“啊?!”劉彥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此時火中又傳出動靜,那幾名黑袍人竟都毫發無損,有兩人已從窗口朝外探頭張望。一息之間,之前那領頭人徑直破開牆體,拎着鐵錘再朝二人沖來。
洛凕一把推開劉彥,自己也朝後躲閃,下一刻那星錘已到跟前,砸穿底下房頂。卻在同時,劉彥才在對側房檐邊站穩,另一個黑袍人無聲從檐下躍上,眼看就要來不及躲避。
“劉彥!”洛凕神色一緊。
然而那黑袍人緊接哀嚎一聲,從房檐上跌落下去。
“幹嘛!我看起來很好欺負嗎!”
卻見劉彥完好無損站在房頂,憤憤不平朝下大喊。
他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柄通體靛藍的長劍,正橫于身側,劍身挂着些殘破黑布片。左手握一青黑劍鞘,其上纏有青藍綁帶,鞘身隐有暗銀盤龍紋。
洛凕霎時松了一口氣。
劉彥回身過來,見洛凕一副欣慰樣,又把劍和劍鞘一并舉過頭頂,揮舞抱怨道:“怎麼了嘛!你也覺得我菜是不是!”
話音剛落,方才從房頂砸下去的領頭人又躍了上來,鐵錘一揮,被洛凕及時閃身避開。洛凕趁隙繞到劉彥身旁站定,同時十幾名黑袍人也從外側跳上,二人轉眼便被圍在房頂斷了去路。
“我一介鄉野道士,身無分文,諸位找我是有何事?”洛凕神情平淡,笑看向領頭人,“若是各有所圖,不妨先坐下來談談?”
那領頭人似并未在聽,隻自顧自念叨什麼:“白龍隕天,吉兆大成……”
洛凕仍舊笑着,問:“原來如此,白龍是你們弄下來的?”
“霧瘴蔽日!萬物歸寂!”領頭人不作回答,大叫着再次揚起手中星錘。
“大夥一起上!拿下魔教!”
此時自下方傳來一聲大喝,而後周圍本已悄無聲息的屋宅中接連傳出響動。片刻之間,一大群修士從街頭巷口魚貫而出,将一衆黑袍人包圍。
領頭人動作一頓,朝人群看去。
洛凕見狀收回擡起一半的拂塵,環視一圈,喃喃道:“原來還活着啊。”
劉彥已經懵了:“這又是什麼情況?!”
“兩位莫要擔心!皆是江湖修士,自當俠義相助!”其中一高個中年人肩扛重劍,朗聲笑道,“這魔教對龍君不敬!必當根除!”
洛凕頓時露出副欣喜神情,感激道:“那就拜托各位了。”
話一說完,他再次撈過劉彥的後領,腳下發力,直躍下房頂。那些黑袍人正要去追,上百修士便撲了上去,将十幾人圍得水洩不通。
劉彥一落地便緊跟上洛凕的步伐穿出人群,詫異喊道:“這些人怎麼回事?!”
“想等我們和那些怪人兩敗俱傷,好再出手搶龍鱗。”洛凕腳上生風,不出半刻二人轉過數條街角,“結果一聽龍是他們弄下來的,就坐不住了。比起搶一塊巴掌大的鱗片,當然是白龍的去向更吸引人。”
“也太缺德了!”劉彥叫道。
洛凕臉上笑意更深:“現在輪到我們等他們兩敗俱傷了。”
“你也缺德!”劉彥再叫道。
“我像好人嗎?”洛凕并不反駁。
劉彥臉皺起來了。
“說來,既不圖龍鱗,也不劫人劫财,滿口神神叨叨,倒看着像墜龍谷來的瘋子。”洛凕一邊往鎮外方向趕去,一邊顧自思索道,“那他們找我還能是為了什麼……”
話音未落,人群所在方向傳來巨響,煙塵彌漫。數道黑影從中穿出,飛速越過房頂,朝二人逼近。
“怎麼這麼快?!”劉彥又驚叫起來。
洛凕回頭望過一眼,失望道:“現在的鄉野修士也不行啊。”
這臨危不亂的樣子叫劉彥更慌了:“怎麼辦!!!”
“騎馬,出鎮,越遠越好。”眼看前方車馬鋪将近,洛凕簡短道,“你往北,我往西。”
“啊?!”劉彥沒聽明白。
洛凕手中出現一柄墨劍,快步上前斬斷門前馬車栓繩,而後一把将劉彥扔上其中一匹馬,自己躍上另一匹馬背,笑道:“放心,他們不會追你的。”
劉彥還來不及詫異,洛凕便将劍背往馬屁股上一拍。那匹馬頓時嘶鳴一聲,帶着人朝鎮外飛跑出去。
而洛凕自己也駕起缰繩,趕往另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