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步,湊到耳前,“為什麼?”
阮之白後退,後背抵上一棵粗壯的樹幹。
無處可逃了。
“我沒有……”
“說謊。”
賀安辰單手撐在樹幹上,将她困在自己與樹木之間,“我們相處兩個月了,我分得清你什麼時候在說謊。”
阮之白感到呼吸困難,手中的袋子不知何時已掉在地上。
“我,”她咽了咽口水,“我隻是覺得,我們最近有點,超出契約範圍了。”
賀安辰沒有立即回應,隻是用目光細細描摹她的臉龐。
“比如?”他低聲問。
“婚禮上的擁抱,每天的咖啡,還有……”阮之白的聲音越來越小,“你看我的眼神……”
“我怎麼看你了?”
“就像……就像現在這樣,”阮之白鼓起勇氣直視他的眼睛,“不像在看一個契約對象。”
賀安辰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撐在樹幹上的手指微微收緊。
“也許因為……我早就不把你當契約對象了。”
這句話像一道閃電劈中阮之白。
她瞪大眼睛,嘴唇微微分開,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阮之白,我……”
“小白!賀總!”遠處傳來同事的喊聲,“燒烤好了,快來吃啊!”
……
賀安辰閉了閉眼,後退一步拉開距離。
阮之白彎腰撿起雞翅袋子,手指微微發抖。
“我們……該回去了。”她小聲說,不敢看他。
賀安辰深吸一口氣,點點頭:“走吧。”
但在轉身前一秒,他飛快地握了一下她的手,輕聲道:“這事還沒完。”
回燒烤區的路上,阮之白的心跳快得不像話。
剛才那一刻,她差點以為賀安辰會吻她。
更可怕的是,她幾乎要迎上去。
“小白!這裡!”李經理朝她揮手,“雞翅呢?天啊,你臉怎麼這麼紅?”
“熱的。”阮之白機械地回答,餘光瞥見賀安辰被同事拉去喝酒的背影。
她不知道“這事還沒完”是什麼意思。
她的心亂極了。
“小白,你來烤香菇。”有人喊她。
她走過去,用鐵夾翻動着烤架上的香菇,告誡自己不要擡頭看對面。
賀安辰正站在那裡,與同事邊喝啤酒邊談笑風生。
鐵夾戳破了一隻香菇的傘蓋。
該死。
她假裝專注地搶救那顆可憐的香菇,餘光卻不受控制地飄向對面。
賀安辰正聽銷售總監說話,嘴角挂着那種她熟悉的、禮貌而疏離的微笑。
似乎是感應到她的目光,賀安辰突然轉頭看向這邊。
阮之白立刻低頭,手中的鐵夾差點掉進炭火裡。
“小白,我的雞翅……”身旁的李經理欲言又止。
阮之白這才發現她翻的不是自己的香菇,而是别人的雞翅,已經快被她戳成篩子了。
“抱歉!我有點……走神,”她幹笑兩聲,把烤糊的雞翅夾到盤子裡,“我再給你烤新的。”
“不用了,”李經理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你還是去拿點飲料吧,臉都烤紅了。”
阮之白如獲大赦,放下工具就往飲料箱方向走。
她能感覺到背後有道目光追随着自己,像一縷陽光灼燒着她的後頸。
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飲料箱和一些不需要冷藏的食材放在營地邊緣的折疊桌上。
阮之白彎腰翻找可樂時,聽到腳步聲靠近。
她下意識擡頭。
賀安辰就站在桌子對面,手裡拿着盤子,顯然是來取食材的。
兩人隔着桌子同時愣住,周圍的談笑聲、蟲鳴聲、炭火噼啪聲仿佛突然靜音。
阮之白的手指僵在冰涼的易拉罐上。
賀安辰的目光從她的眼睛慢慢下移到嘴唇,又回到眼睛,如此反複。
他的喉結微不可察地滾動了一下。
“小白……”他開口,聲音比平時低沉。
“可樂!”阮之白突然直起身,舉着罐子像舉着盾牌,“我是來拿可樂的。”
賀安辰嘴角微微上揚:“我看出來了。”
一陣風吹過,幾縷發絲粘在阮之白汗濕的頸間,她突然很想去撥開,又怕任何動作都會打破此刻微妙的平衡。
“你要……拿什麼?”她沒話找話。
“蘑菇,”賀安辰指了指她身後的食材盒,“你剛才好像很專注在烤。”
阮之白的臉“轟”地燒了起來。
所以他看到她把香菇戳爛了?
也看到她在偷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