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先走了。”她抓起可樂就要逃。
“等等。”賀安辰繞過桌子,在她面前停下。
他伸手。
她閉眼。
他勾唇一笑,拿走了她身後食材盒裡的蘑菇。
阮之白落荒而逃。
回到燒烤區,李經理已經自己拿回了雞翅。
阮之白機械地幫李經理翻動着新的雞翅,大腦卻還在重播剛才的一幕。
賀安辰到底是什麼意思?
玩暧昧?
逗她?
啊啊啊!
真是要瘋了!
“咳咳……”一陣濃煙突然撲面而來,阮之白被嗆得眼淚直流。
“給。”
一杯水遞到眼前。
熟悉的骨節分明的手指。
阮之白擡頭,賀安辰不知何時又站在了她身邊,眉頭微蹙。
“謝謝。”她接過水杯,沒多想就喝了一大口。
“慢點,”賀安辰輕輕拍着她的背,“沒人跟你搶。”
這句話莫名耳熟,剛剛在車裡,他也是這麼說的。
阮之白突然發現,賀安辰最近出現在她身邊的頻率高得不正常,而且總能在她需要時恰到好處地遞上咖啡,外套,或者一杯水。
“好點了嗎?”他的聲音近在耳畔。
阮之白點點頭,不敢擡頭看他。
“我去……拿點紙巾。”她倉皇起身,再次逃跑。
營地邊緣有一條通往湖邊的小路,阮之白快步走進去,直到确信沒人看見才停下來深呼吸。
樹林裡很安靜,隻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和遠處模糊的人聲。
她靠在一棵樹上,試圖讓心跳恢複正常。
賀安辰到底什麼意思?
那些若有似無的觸碰,意味深長的眼神,還有最近越來越頻繁的“偶遇”……
如果隻是為了維持契約人設,根本不需要做到這種程度。
但如果不是……
“找到你了。”
低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阮之白差點跳起來。
賀安辰站在小路入口,逆光中他的身形修長挺拔,像剪影般輪廓分明。
“你……你怎麼……”阮之白的聲音卡在喉嚨裡。
“看到你往這邊走,”賀安辰緩步靠近,腳步聲幾乎被松針吞沒,“躲我?”
“沒有!”阮之白否認得太快,反而顯得可疑,“我隻是……需要透氣。”
賀安辰在她面前停下。
阮之白屏住呼吸。
賀安辰擡起手,她下意識閉上眼睛。
“頭發上有樹葉。”他的手指輕輕拂過她的發絲,摘下一片小小的黃色樹葉。
阮之白睜開眼,發現賀安辰正凝視着她,眼神複雜得讓她心顫。
他的手指還停留在她耳邊,若有似無地觸碰着她的鬓角。
“阮之白,我……”
“阮總監!賀總!”遠處傳來李經理的呼喊,“要拍集體照了!”
又……
賀安辰無奈笑了下,手垂落身側,輕歎一口氣,“走吧,他們在等。”
回營地的路上,兩人一前一後保持着安全距離。
阮之白的心跳依然沒有平複。
集體照拍完後,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
大家圍坐在篝火旁聊天喝酒,阮之白刻意選了離賀安辰最遠的位置,卻發現他的目光穿過跳動的火焰,依然牢牢鎖定在她身上。
每當四目相對,那種熟悉的電流就會竄過全身。
阮之白低頭玩着手中的啤酒罐。
篝火漸弱,衆人陸續回酒店休息。
阮之白原本是跟李經理走在一起的,結果到了大堂,她說要去買點零食,阮之白隻能自己先上樓。
剛走到三樓,賀安辰突然跟了上來。
“晚安,”他輕聲說,聲音裡帶着一絲阮之白從未聽過的柔軟,“做個好夢。”
說完,他先走向自己的房間。
阮之白呆愣愣地站了一會兒,才遊魂般回了自己房間。
洗過澡後,已經快到十二點。
阮之白盯着天花闆,翻來覆去睡不着。
身旁的李經理呼吸均勻綿長,偶爾發出幾聲輕鼾,更襯得她心煩意亂。
今天一整天發生的事情,像一部循環播放的電影,在她腦海中不斷重映。
阮之白輕輕掀開被子,赤腳踩在冰涼的地闆上。
她輕歎一聲。
兩罐啤酒的酒精早已代謝殆盡,但某種更大膽的沖動卻在血管裡奔湧。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這個念頭一旦形成,就像野火般蔓延開來。
她蹑手蹑腳地從行李箱裡抽出一件薄開衫套在睡裙外,又确認了一遍李經理的睡眠狀态。
有些話必須當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