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安辰的房間在走廊盡頭,她走過去,輕輕敲了敲門。
她還是有點膽怯的,心想要是對方聽不到,她就回去。
結果。
僅僅十秒鐘,門開了。
賀安辰站在門口,頭發微亂,睡袍領口松散地敞開着,露出鎖骨和小片胸膛。
房間裡隻開了一盞床頭燈。
“小白?”他的眼睛卻清醒得不像半夜被吵醒的人,“出什麼事了?”
阮之白張了張嘴,突然意識到自己沒準備好開場白。
她隻是……不能再忍受這種暧昧不清的狀态了。
“我們需要談談,”她說,“現在。”
賀安辰的目光在她單薄的衣着上停留了一秒,側身讓了下:“進來吧。”
他的房間比她的雙人房寬敞許多,一張大床整潔得像是沒人睡過的樣子。
筆記本電腦還亮着,旁邊放着半杯紅酒。
賀安辰似乎也一直沒睡。
阮之白站在房間中央,突然不知從何說起。
所有在腦海中排練過的台詞,在真正面對賀安辰時都顯得蒼白無力。
“你冷嗎?”賀安辰拿起沙發上的毛毯。
“不冷,”阮之白搖頭,開衫從肩頭滑落一點,她沒去拉,“賀安辰,你到底怎麼想的?”
直球。
沒有鋪墊,沒有迂回。
她受夠了猜測和暗示。
賀安辰放下毛毯,慢慢走近她:“關于什麼?”
“關于……我們,”阮之白強迫自己直視他的眼睛,“今天在樹林裡……契約裡沒要求這些。”
賀安辰停在一步之遙的地方,喉結滾動了一下:“你知道為什麼。”
“我不知道!”阮之白的聲音突然提高,又立刻壓低,“我什麼都不知道……你時而靠近時而疏遠,看我的眼神像是……像是……”
她哽住了。
“像是什麼?”賀安辰又向前半步。
他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像是喜歡我,”阮之白深吸一口氣,“又像是後悔簽了那份契約。”
一聲歎息般的輕笑。
賀安辰擡手,這次沒有任何打斷,他的指尖輕輕撫上她的臉頰:“傻瓜,我早就後悔簽那份契約了。”
“為什麼?”
“因為它不是真的,”賀安辰的手滑到她頸後,溫度灼人,“阮之白,這兩個月來,哪一次我看向你、觸碰你、對你好……是因為契約?”
阮之白的心髒似乎停跳了一拍。
他的意思是……
賀安辰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契約在我心裡,早就隻是一張廢紙了。”
阮之白擡頭,發現賀安辰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那種專注的神情讓她膝蓋發軟。
某種比酒精更令人眩暈的東西在體内奔湧,她微微踮起腳,賀安辰俯身迎了上來。
第一個吻輕得像試探,隻是唇與唇的相貼。
但當阮之白無意識地發出一聲輕歎時,賀安辰的手突然收緊,将她拉入懷中,吻驟然加深。
他的舌尖掃過她的唇縫,在她順從開啟時長驅直入,那種侵略性與平日克制的他判若兩人。
阮之白的手指插入他的發間,觸感比想象中柔軟。
賀安辰的吻從她的唇移到下巴,再到頸側,每一處觸碰都像帶着電流。
當他的牙齒輕咬她鎖骨時,她忍不住弓起身子,開衫無聲地滑落在地。
“确定嗎?”賀安辰抵着她的額頭喘息,聲音暗啞得不成樣子,“一旦開始,我就停不下來了。”
阮之白用行動回答。
她抓住他的睡袍前襟,用力吻上去。
這個吻帶着數天來積壓的渴望與不确定,熱烈得幾乎野蠻。
賀安辰悶哼一聲,手臂環住她的腰,輕易地将她抱起。
後背陷入柔軟的床墊,賀安辰撐在她上方,眼中燃燒着她從未見過的欲望,卻還在克制:“最後一次機會,阮之白……”
“閉嘴,賀安辰,”她拉下他的脖子,“我又不是小孩了。”
這句話像打開了什麼開關。
賀安辰的吻突然變得極具占有欲。
阮之白在他身下顫抖,每一寸肌膚都變得異常敏感。
她咬住他的肩膀才沒叫出聲。
“别忍着,”賀安辰在她耳邊低語,熱氣灌入耳蝸,“我想聽。”
……
賀安辰保持着擁抱的姿勢,輕輕吻去她眼角的淚水。
阮之□□疲力盡卻異常清醒,手指無意識地攥着他的手。
“所以……”她聲音沙啞,“我們現在是什麼關系?”
賀安辰捉住她作亂的手指,拉到唇邊親吻:“你覺得上了我的床還能是什麼關系?”
“契約情侶升級版?”阮之白故意逗他。
一個翻身,賀安辰再次将她壓在身下,眼中閃爍着危險的光芒:“需要我再證明一遍嗎?這次沒有契約,讓你看看我有多想要你。”
阮之白笑着迎上他的吻。
早上,阮之白在賀安辰的臂彎中醒來。
他的手臂牢牢圈着她的腰,即使在睡夢中也不肯放松。
她輕輕轉身,打量他安靜的睡顔。
賀安辰突然睜開眼睛,裡面沒有絲毫睡意,顯然已經醒了很久。
“早安。”他的聲音帶着晨起的沙啞,卻溫柔得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