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市公安局内,局長辦公室的門被人焦急推開。
來人第一句話就是——“怎麼樣了?”
年近六旬的老局長正捧着水杯喝菊花茶。
開門力道太大,掀起的風差點把他的假發吹到杯子裡。
他趕忙用手捋捋頭發,愁眉苦臉道:“予安啊,我不是說有消息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嗎?你現在跑來有什麼用呢?”
駱予安渾身煞氣,面色冷的像結了塊寒冰,“李叔,您老人家有時間在這裡喝茶,卻沒時間幫我找人?”
李國良差點一口熱茶噴出來,拍拍桌子大吼:“失蹤案不超過48小時不予立案,我手底下人肯抽出時間幫你就不錯了!你還指揮上我這個快退休的老頭子了?”
虐待老人嘛這不是!
駱予安站到李國良對面,手撐着桌沿,身體前傾,眉頭緊皺道:“李叔,你知道我的情況,别說四十八小時了,半小時都可能出事,我真的……我……”
聲音幾乎哽咽。
他忽地站直,焦躁轉了幾圈,手在臉上用力揉搓,而後一屁股坐在辦公桌對面的沙發上,弓着背,肩膀向前垮塌,仿佛被抽幹了所有力氣。
從蘇燃失蹤的那刻起,到現在共計兩小時十八分,每一秒他的身心都像在油鍋裡熬煎。
明明已經動用所有力量去找了,卻還是一無所獲。
火鍋店後的小巷沒有監控,店内的監控錄像卻顯示得一清二楚——蘇燃最後和甯澄在一起。
為什麼?為什麼他沒有把那通電話當回事?
如果他早一點接通,早一點察覺到不對勁,情況會不會沒這麼遭……
他的背越來越彎,後頸骨節和脊椎凸起,綢緞般的襯衫衣料被撐起,透出一排滲人的蠍子尾巴。
李國良無奈道:“還不到三個小時,屁墩兒都坐不熱!你什麼時候這麼沉不住氣了?”
“不……”駱予安顫抖着嘴唇,“他不一樣……”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了兩下。
“局長”,門外人喊。
“進”,李國良收了收桌面上的文件,騰出一塊空位。
幾分鐘後,年輕的技術員坐在局長位置上,手握鼠标,一幀一幀分析電腦上的畫面。
“火鍋店周圍路況複雜,車流量大,監控設施不齊全,部分街道處在盲區,導緻追蹤困難,但通過分析輪胎的受壓程度,你們看……”技術員把視頻暫停,放大。
她身後一左一右站了兩個人,跟倆門神似的。
“這輛黑色轎車,進入街道前輪胎是這樣的,出來時向下癟了一些,可能是搬運了什麼重物,但不能确定,所以我們又查了車牌号,發現它确實是一輛□□,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嗯……接下來呢?”李國良摸了摸下巴問。
駱予安卻已經等不及了,拳頭“哐”一下砸到桌子上,把李國良的茶杯都震出來幾滴水。
“車開到哪兒了?”
“呃……”技術員被吓到,結結巴巴地說:“後來……後來它開進了一家購物中心的地下停車場,估計是要中途換車吧,說明嫌疑人的警惕性特别高,但商場情況更複雜,我們還在排查……”
駱予安幾乎要崩潰,用力抓頭發,襯衫也皺得不像話,一個從頭到腳都精緻的人變得跟流浪漢似的。
叮咚!
正在此時,駱予安的手機響了,打開後是一封郵件——
親愛的駱先生:
你的甜心寶貝現在在我手上,他很好,睡得很香。
但我無法保證他醒來後是不是能和現在一樣好。
他會不會哭呢?會不會害怕呢?
或者……會不會被人欺負呢?
哎呦!真可憐啊~
想救他也很簡單,我什麼都不要,
隻要——你!
放心放心,我不是什麼變态,
隻是單純好奇,
是不是真的有人願意一命換一命呢?
所以,今晚十二點,請獨自到天華購物中心地下一層停車場,
一定要蒙上眼睛哦,
我會帶你,去你應該去的地方,
相應地,我也會把你的寶貝安全送回去,
不要帶警察來哦~
我指的是方圓十裡内。
不然,你寶貝的安全我可保證不了,
要是不小心少個指頭,
或者臉上劃了一道,
不要說你,就連我也心疼得很呢~
落款:你的老朋友,K
附一個紅色愛心
駱予安指節泛白,幾乎要把手機屏幕掐碎,眼中布滿紅血絲。
李國良盯着那封郵件看了又看,驚道:“K?K不是早死了嗎!”
他憂心忡忡,拍拍駱予安的肩膀,用渾厚且沙啞的嗓音道:“這絕對是個惡作劇,畢竟當年的事有不少人知道,我覺得不可能是他,我親眼看着他被槍決的!”
駱予安擡頭,雙目猩紅一片,臉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