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來不久的技術員不清楚狀況,好奇詢問,卻被李國良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空氣迎來詭異的沉默。
少頃,駱予安輕蔑地笑了一聲,理了理淩亂的衣袖。
“他當然不是K,K說話可沒這麼惡心。”
撂下這句話,他大踏步朝門口走去,推門而出。
李國良急道:“你幹什麼去?還沒商量對策呢!”
駱予安隻留給他一個決絕的背影。
·
翌日早晨,蘇燃悠悠轉醒,腦内一陣刺痛。
他抱着腦袋爬起來,眼前模糊的景象逐漸清晰——
這是一個十分簡陋的房間,面積狹小,隻有一張床,一個床頭櫃和一個熱水壺。
天花闆上泛着黴菌,老式吊扇缺了個扇葉,呼啦呼啦地轉,發出的響聲像隻喘不過氣的老狗。
床頭貼着張泛黃的白紙,上寫:礦泉水免費,有事請撥打196XXXXX
這是個小旅館?
蘇燃一頭霧水——他怎麼會到這兒來?甯澄呢?
他試圖回想起點什麼,可記憶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怎麼串也串不起來。
他跌跌撞撞下床,拉開本就沒上鎖的門,迷迷糊糊走出去,經過一條散發着黴味的走廊,看到一個簡陋的小櫃台。
櫃台後的人正趴着睡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動靜,擡頭,啊地尖叫一聲:“做咩啊!大清早吓死個人哦靓仔!”
蘇燃被他吼得更懵了——這口音……我他媽還在京都嗎?!
他慌忙跑出去,來到車水馬龍的大街上。
周圍環境也很陌生,好在綠化帶裡栽的還是京都常見的黃楊球。
蘇燃像遊魂一樣在馬路上飄蕩了一會兒,突然想到,或許,自己應該先借個手機?
他瞅準一個路人走過去,誰知還沒開口,那人竟激動大叫起來:“诶诶诶!這不是…這不是那個誰嗎?哎呀我在電視上見過,叫啥來着?”
那人聲音太大,短時間内就吸引了一大波人前來圍觀。
蘇燃想跑也跑不掉。
“蘇燃!是蘇燃!”
“啊啊啊可以給我簽個名嗎?”
……
很快,小明星閃現街頭給路人簽名的新聞不胫而走,越來越多的人趕去,将本就擁擠的街道圍得水洩不通。
但不知什麼時候起,擠在後排的人群開始向兩側疏散,像拉鍊從下至上拉開一道口子。
蘇燃被堵得呼吸不暢,快要暈倒,怎麼喊也沒人聽,耳畔卻忽地傳來一道強有力的聲音——
“我是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請跟我走一趟。”
·
還是李國良那間溢滿茶香的辦公室,隻不過桌子另一側換了人。
“你說什麼?怎麼會這樣?那你快去救他呀!還愣在這裡幹什麼!”說話的人哭哭啼啼,眼睛紅的跟兔子似的。
李國良差點吐血——你跟駱予安還真他媽是一個被窩睡出來的人!
知不知道什麼是局長?
局長是坐辦公室統攬大局的!不是幹活的!
懂?
“哎呀沒說不救他!這不是先找你了解點情況嘛!”
蘇燃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了幾圈,跌坐到沙發上哭啊哭。
“都怪我!我不應該作的……我不應該離開他,我……我又蠢又作,最基本的防範意識…嗝…都沒有,害慘了他!我還不如一開始死了算了嗚嗚嗚嗚……”
李國良被他吵得腦仁疼,打開門沖外面喊了句:“有沒有會哄孩子的?來一下!”
蘇燃是平安回來了,可現在又換駱予安下落不明。
從蘇燃的視角看,這件事跟鬧着玩兒似的。
暈暈乎乎被帶走,又暈暈乎乎被送回來,連頭發絲都沒少一根。
嫌疑人一開始的目的就是駱予安!
蘇燃隻不過是他放出來的餌,一隻輕易就能捕到“大魚”的餌。
昨夜淩晨,駱予安單槍匹馬進了地下停車場後,就宛如人間蒸發了一般。
按照約定,警方等候十五分鐘行動。
他們搜尋了商場各個角落,排查了所有那個時間段的過往車輛,卻連他是怎麼被帶出去都不清楚。
商場老闆、員工陸陸續續接受了幾個小時的詢問,全都一問三不知。
于是隻能繼續封鎖,繼續排查。
但此時,更壞的消息來了:
蘇燃莫名其妙出現在街頭,又被警方帶走,媒體據此展開進一步挖掘,爆出駱予安疑似失蹤、被綁架的消息。
甚至有人傳的更過分,說他已經死了。
駱氏集團股票斷崖式跳水,短短幾小時蒸發了上百億!
市民陷入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