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的夜翼！布魯德海文的守護者！正英勇地——騎着他那輛吵得驚天動地的摩托，橫跨數十公裡風塵仆仆的趕回哥譚。

韋恩莊園靜悄悄的。沒有掌聲，也沒有紅地毯，阿爾弗雷德在哪裡？

直到他開門走進玄關，那熟悉又讓人敬畏的聲音才從樓梯拐角處傳來：“很顯然，迪克少爺。觀衆們都在夢鄉。”

“哦！”迪克把手套揣進兜裡，笑嘻嘻的走過去，“啊哈！夜晚的英雄，白天的睡袋熊。”

他在屋子裡上下晃蕩了一圈，确認家裡會呼吸的蝙蝠們都在睡覺後，回頭沖進廚房裡探頭探腦：“阿福，有什麼需要我出門順便能帶的嗎？因為我要去補充我那，嗯哼，精神食糧們的庫存。”

“精神食糧？”阿福看了他一眼，揚起眉角，“是那種對心靈并無實質補益的、糖分攝入超标的零食嗎？”

迪克往後一仰，比了個“投降”的手勢，“是的，您說的對，我錯了——那要不要我順便帶些什麼家裡需要的東西？要不然我的内疚會吞噬我，導緻我今晚在補我的記錄時一頭栽進枕頭裡。

阿福在一秒鐘的沉默後點頭：“請帶一些抹茶粉回來吧，今晚的甜點材料們很期待他的加入。”

“Yes,sir！”迪克虛虛的敬了個禮，一邊跳着步離開房間，“我将與我的抹茶使命并肩作戰！”

……

哥譚的清晨總是有點潮，但你也說不好是不是剛被打掃過。

換了身衣服的迪克在人行道上腳步輕快，一件灰藍色連帽衛衣配牛仔褲，頭發還被風吹得有點翹，看上去就像剛從大學裡逃課出來的大學生。

他悠悠的拐進常去的商超，在一個貨架旁停住了腳步。

看呐，這是誰？

我們夜翼的運氣就是這麼厲害，我回去一定要給提姆炫耀。

零跟蹤！純偶遇！無任何添加劑！健康的第一面！

————

桑提在今天起床後試圖給自己做頓早飯，不是很想一直靠着速食品生活。

但當他走進商超靠近面粉們時，他想不起來軍隊裡那些和面粉打交道的那群人用的是哪一種了。

怎麼會有這麼多種？

他站在原地凝視着面粉們，一動不動，看起來似乎有面粉袋突然跳出來和他搏鬥。

迪克停下腳步，站在貨架的另一頭，打量着那個身形挺拔、背影繃得像根弦一樣的人。

……就是他了。“紅棕色的中短發，左耳有彈片劃痕，感覺壓着自己”的人，提姆昨晚在頻道裡的原話。

他悄悄靠近了一些，随手拿起一袋面粉，裝作認真的看着标簽：“這個不太适合做松餅，要找‘低筋’的。嗯……但如果你是做全麥面包，那個全麥的就可以。”他在答案上加重了讀音。

對方聞聲微微轉頭，眼神裡有一瞬的警覺，但并沒有敵意。

更像是在飛快的評估他的身份。

迪克對他露出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伸出手：“嗨，我是理查德，你可以叫我迪克。你看起來像是第一次來買面粉。”

那人看着他的手，猶豫了一下才輕輕握了上去：“……桑提埃爾，桑提。是的，我有些…分不清它們的區别。謝謝。”

“别客氣！”迪克努力配合着陽光給自己凹了一個看起來相當親切無害的造型，“你會做松餅嗎？早上吃松餅真的很‘松餅’！哦，我是說，真的讓人心情很好！你可以再配點水果，超級贊。”

桑提很認真地聽着他推薦的内容，點了點頭：“好的……我會參考你的建議。”

迪克立刻快步走到他身側，像是找到話題就不肯放過那種人：“對了！這家商超有個特别好吃的冰淇淋！和松餅搭起來相當的好！啊，不過，早上吃冰淇淋對胃不好。而且我家大人絕對會抓到我，悄——悄地走到我背後，然後用他那種語氣說：‘Hum？迪克，我以為現在是中午？或者下午？不然你手上這是什麼呢？’”

他學得惟妙惟肖，“哇，超級吓人！直接原地忏悔。”

桑提唇角微微動了一下，不确定那是不是笑。

“你呢？你有什麼偏好嗎？我可以推薦！這家商超我逛了好多年，甚至閉着眼都能走完。”迪克說着，興緻勃勃地拍了拍貨架。

“嗯……不，”桑提原本搖了搖頭，但在對上迪克的視線時，那句到嘴邊的拒絕還是沿着舌根滑了回去。他改口，“麻煩你了。謝謝。我還想再買一些其他生活用品。”

他的語氣誠懇，卻不自覺地用了更書面用語的表達方式。

迪克聽着，眨了眨眼，心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這個人，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和人聊過這種日常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