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的窗玻璃微微蒙着水霧,他一邊烤着吐司一邊觀察屋外草坪的濕度。
這幾天天氣都不錯,地溫也很穩定,是時候換一批前庭的植物了。
……
善後、監視,繼續巡邏。
布魯斯醒的很早——他根本沒合眼。
今天的班是提姆去上的,他走之前搶走了布魯斯的早飯,試圖讓布魯斯餓的生啃盤子。
“請不要這麼幹,老爺。”阿福把新一份的早餐放在布魯斯的面前。
“你已經寫了信?”布魯斯從融化狀态恢複過來。
“昨天寫的。”阿福輕聲回答,“今天早上寄出去的。”
“内容?”
“隻是提了一點園藝協助的事情,沒有寫他出院後的狀态,也沒有要求他一定要來。”
布魯斯沒有立刻回答,他往面包上又抹了一層果醬。
“他至今沒有留下完整的心理評估記錄,也沒有再跟任何人接觸。他在醫院隻待了三天,拒絕了所有的探視。”
阿福歎口氣。
“我知道。他也沒有去社區登記,也沒有接受補償調查。”
布魯斯終于噎完他的早餐了。
——牛奶就在他手邊。
“不是抵抗,是回避。他有受訓過後的自控力,但那是被動的。恐懼毒氣的影響不是一次性就能被清除的。他能壓下去不代表他好轉了。”
阿福沒有反駁,“但他已經出院了,也拒絕了後續幹預。我們不能把他當嫌疑人,也不是病人。他隻是個剛經曆過事故的人。”
“我不會對他做什麼,阿福。”布魯斯說,“我隻是需要确認他是否安全,是否穩定,是否會在一場錯誤的刺激後……再次反應過度。”
“我知道你擔心的是什麼,給他一點信心吧。”
布魯斯起身,那杯牛奶就在餐桌上被這麼超級經意的忘掉了。
———
達米安沒有立刻離開那間客房。
書簽上的筆觸很連貫,這個人經常畫這種速寫。
紙袋上的藥味殘留,僅是雨天不至于受傷,這個人身上原本就有未愈合的傷。
地毯邊緣的折痕,這個人醒來的時候從地上撿起了什麼東西。
他離開房間走進了地下通道。
他開始調取那幾天的監控。
不是蝙蝠俠的權限級别,也不是主服務器,是他上次來時悄悄留在暗線裡的二級接口。他早就預料到布魯斯不會輕易更改整個系統。對他來說,這裡已經是一塊可以利用的土地。
他找到那天的影像。
提摩西·德雷克和他從一輛車上下來的,這個人濕漉漉的。去客房待了四十分鐘,換了身衣服後便下樓。吃飯的時候頻繁陷入呆滞狀态,有心理問題。在沙發上坐着發呆,坐姿很端正。理查德·格雷森和這個人一起上二樓,站在走廊道别。
淩晨三點四十分之後這個人從房間裡出來了,站在花園一側的窗前站了很久。
達米安合上終端。
線索足夠了,名字還不知道,但他的身份已不再模糊。
他走出房間的時候,阿福正好站在門口。
“他叫桑提埃爾·艾肯。”阿福主動開口。
達米安頓住腳步,看着阿福。
“你查的很快。”阿福看着這個手段迅猛的孩子,“不如讓他知道你是抱着善意去的。”
“TT,我不是。”達米安看了一眼客房的方向,“但我也不是惡意。”
“老爺和我會很期待你和客人一起的到來。”阿福微微躬身。
———
——“我是達米安·韋恩。”
桑提看着他。
他聽說過這個名字,他回來的時候鄰居家電視機裡的新聞聲傳出來過。
“我沒有準備。”桑提說。
“你沒拒絕。”達米安回的幹脆,“可以上車了。”
話音落下,他已轉身朝街邊走去。
桑提感到有點頭疼,他沒預料到有人會親自來,更沒預料到來的是他完全沒見過的少年。
他的眼神微微遊移了一下,關上房門,拉好外套的領口,跟着達米安走向外面。
車停在樹蔭下,鳥叫聲藏在上面。
韋恩莊園前庭的花已經換上了春天的顔色,露水沾在葉片上像還未散去的夢。
桑提下車的時候遲疑了一下。
達米安走在前面,回頭看他一眼。
“你能自己走進來吧?”
桑提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