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米安來哥譚的時候天還沒亮。

他從飛機上下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停機坪盡頭筆直伫立的黑衣男人和他旁邊的老管家。

這不是他第一次來哥譚了。

上次他來的時候已經确認了這就是他的父親，

他用刀确認的。

兩人打了一架，然後達米安又和提姆打了一架，卡珊德拉正好回家，也打了一架。

從小到大他習慣親自出手，親自驗證。他不相信别人告訴他什麼，他隻相信自己看見什麼，抓住什麼。

很好，這是他的領土。

“你在那邊……過得還好嗎？”布魯斯遲疑地問。

達米安上次雙刀闖哥譚是把他結結實實的吓了一跳。

哇，好大一個孩子。

哇，好兇一個孩子。

哇…這是我的孩子……

哇……

塔利亞——達米安的母親，在那之後把達米安給帶走了。

大概這本身就是一場對達米安的“畢業考核”。

他來了，确認了，打完了，走了。

達米安是唯一的達米安。

“我完成了所有的訓練。”達米安說。

布魯斯沉默了一會，最終隻是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達米安不會主動解釋，也不喜歡别人過多追問。

兩個人沉默的像嘴是從同一家店裡買的。

他上了車，車是阿福開的。那位老管家對他微笑了一下，像聯盟裡少有的不參與任何争鬥的中立派。

“歡迎回家。”阿福說。

達米安沒做回應。

這裡的一切還都在他的評估當中，他不會這麼快下結論。

但他坐在車裡沉默地注視着窗外飛逝而過的景象時，也沒表現出排斥。

停機坪距離莊園不遠。

達米安擡眼望了望哥譚的天際線。

像戰場上起了煙。

———

韋恩莊園比他記憶裡安靜許多。

他上次來這裡度過的時間短暫又混亂。那時他帶着怒氣和驕傲，帶着屬于刺客之子的全部鋒芒。

他是達米安，他來此地是為了戰鬥，不是為了歸屬。

但這次不一樣。

他是“回來”。

雖然這詞他并不認同，但他打算認真巡視。

他以主人的心态一寸一寸的用視線掃錄着這裡的一切：房間、走廊、地下密道、武器通道——連藏得很好的超小型儲能室他都注意到了。

上次他破壞掉的紅外裝置更換新的了，但密碼卻沒有變。

疏忽大意。

最後他在莊園偏東的一間客房門口停下了。

房間被打掃過，但還留着一種被使用過的痕迹。

地毯邊緣有一道不明顯的折痕，床頭櫃上有隻書簽，是張普通的便簽紙，邊角卷起了，上面畫着一小片花草圖。

窗外的花草。

衣櫃是空的，但下面有個折疊得很平整的紙袋，裡面殘留着藥品和繃帶的味道。

有人住過。

達米安站起身環視了一圈這間房間。很幹淨，沒有明确的私人氣息，但尋常客房不會保留上一位客人的物品。

阿福在他身後輕聲道：“這是之前用來接待一位朋友的房間，因為雨天。”

“朋友？”達米安語氣很淡。

“是的，一位退役軍人。第二天他便回到自己的家了。”

“他的名字呢？”

阿福沒有立刻回答，隻是笑了一下：“我想他并不介意你知道，但如果你願意自己去了解，也許會符合你的想法。”

達米安沒有再問。

他會去了解的。

當然會。

———

阿福很早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