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分明糾結的，想問的，想知道的，很多很多，作為曾經最為親密的“夥伴”，定是動過真感情的，敢于說出口放在面前的卻是。

“這些年……”

“不錯……”

面對面間，笨拙地像是兩位不太會跳舞，卻不小心給分到一起的初學者，分明看着身體伴随節奏拉進，已然空白的腦子裡卻還是在小心翼翼地頭腦風暴，思考如何才能不踩到對方的不知何時亂飛的腳丫子。

實在是說到無話可說了，顧钰将眼睛壓得更彎，“嗯，挺好的……”

于芷落操控着的笑肌，已是麻木得難以更麻木，面部肌肉習慣松弛的她，好好地在臉上過了酸瘾，“嗯，那就好……”

空氣又是一片沉寂，兩人視線不由自主地放空，下一步估計是雙雙看地闆了。

明明自己平常不是這樣的，顧钰感到些許古怪地聯想。

太……不成熟了。

僅沾上層水皮的的咽喉，嘶嘶向上冒着幹麻，她知道自己有許許多多可以做的，隻是好累。

虛假亢奮之下暗生起的點點火星實在太耗費心力，而且……

這是真是我們值得的嗎？

顧钰松散開來的視線由于眼睛幹澀撲閃，靜得隻剩對方撲撲呼吸的樓道裡，像是聽到了這聲顫動，于芷落的雙眼似被吓得跟着眨了眨。

視線回歸清明，兩人都明白“裝傻充愣”已經失效，不算意外的意外，打斷了順理成章的空白，指尖往掌心間又進了幾分，零星的痛覺宛如打水漂的石塊，在平靜裡蕩起圈圈漣漪。

再次聽到咫尺之間傳來微微聲響，于芷落像是突然醒了過來般，終于記得自己到底是來幹什麼的了。

是來送東西的。

“我剛搬來，”

“嗯……”後知後覺回應了聲，呼吸一滞，顧钰的臉紅熟得低了下來，“我……”

聊天似乎又要落下到死胡同裡，在這片停滞的流光下，酸酸甜甜的軟糖左右在舌尖竟然别有滋味，于芷落嘴角微揚，心底的點點喜悅不自覺就上了臉，“這是點小糕點，很好吃，希望你能喜歡。”

“以後，就是新鄰居，請多多關照。”

隻是看着她在面前說話，便再也想不了其他，從眼睛裡溜出的光彩，大概是個大盜吧，不然怎麼覺着人要被橫起來給擡進去了呢。

“好。”顧钰大概是觸電了，來不及細想，眼神發木地點頭答道。

聽起來太過幹脆，覺得自己這幅順着杆子就往上爬的勁兒有些傻得不對勁，她像是又在習慣裡摸索些“配菜”，着急補充，“好，好呀。”

雙手拿着送到跟前，白皙修長的手指用力，自下往上透着粉白，手指剪得幹幹淨淨，沒有做美甲，難耐地舌尖上頂，顧钰看得不好意思，擡頭笑着接過，“謝謝，抱歉，我……沒準備。”

對面的人淺笑着擺手，“沒事沒事……”

“一點心意。”

“倒是抱歉，打擾了。”

不在過去過多執着，将過去同自己隔上了層紗後，顧钰發現自己終于能好好講話了，搖了搖頭忸怩道，“不打擾的，反正一個人在家呆着也是無趣，難得遇上老同學說說話。”

克制着眼神不要緊張地胡亂忽瞟，暗暗祈禱能在同那個人多呆上些時間，她舔了舔幹澀的下嘴唇邀請，“要不進來坐坐。”

話說着說着，大概是又熟絡了些，于芷落看着身前的“小太陽”，不，這麼多年了應該是“大太陽”，明媚自如起來，她知道，這一小關大概是過了。

兜兜轉轉，她們又認識了，便已心滿意足。

“會不會太晚了。”她頗為熟練地裝作不好意思，順着預設的“坡兒”拒絕，設想着這邀請應該被歸在客套的範疇中。

已經打擾了一次，再來一次就真的是不識趣兒了。

于芷落笑容恬靜地禮貌客套回應道，“要不改天。”

改天，改哪天呢？

空泛的社交通用語像是灘涼水再次将她潑醒，顧钰，她直呼大名強硬道，你是現在的你，她也是，十幾年了，做什麼少女春夢。

……

片刻沉默中，眼前的人看着像是不似預演的般松下口氣開心，于芷落感到些許不對勁，但仔細想想自己的表現還挺不錯，克制，有分寸感，不會給對方壓力，适度的熱情也有利于下次見，嗯，肯定是咱們想多了，不要太敏感。

難掩失落的酸澀，顧钰壓下眼底的洶洶煙火，心裡暗暗回複，不急不急。

活了這麼多年，不會不明白流程的她正準備點頭同意，積蓄起更燦爛合适的笑容來說套話告别時，聽不見腳步聲，微風蕩漾，隻見一輛小貓車“勢不可擋”地蹭着門縫與小腿朝外撲來。

出去玩的大好機會敞開在眼前，不抵誘惑，着急“建功立業”的小半挂見媽媽注意力沒放在自己身上，心意一動，擦着縫隙就是沖。

誰知太高興了，一時沒注意，竟沒看清老媽身前還有一堵“黑牆”，直直的就往前撲撞上，旺财詫異地叫。

“喵~”

遭了，被暗算了。

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