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着玩着，時間也差不多到了，舞池中用力擺動着的身體顯出疲态，踩在要将要接下一場空隙，走得人不少，呆坐着玩手機觀望的人更多。

見大家聊累了，散成小圈，各自出去找樂子，溜了一圈的王錯端着杯果汁，視線四處掃去。

欸，顧姐。

往日裡肆意灑脫，大聲笑鬧的江湖氣大姐，今日似乎格外安靜，生命力旺盛的明亮眼眸竟然上些若有所思的惆怅，氣質中純粹似火的熱情也沾上了微藍的猶豫不決。

腦中浮現出李燃沫視頻中的那個黑發女人淡漠高冷而不可攀的形象，哇，王錯不禁感慨，是“近墨者黑”啊。

有意思，去看看。

嗅到八卦的味道，她腳步放輕，笑着賊眉鼠眼，嘴巴猥瑣地抿成條直線，視線，朝那方向逼近。

顧姐仿佛失去生氣的人偶般，酒精點紅臉頰，雙目失神地看着空白的聊天屏幕，連打字界面都沒導出。

哦～

“顧姐！”

突然傳出一激靈生炸得顧钰一抽，手機沒抓穩飛到空中。

“我靠。”

王錯躬身一撈，人模人樣地翹着狐狸眼，把手機送到人掌間，微不可查地掌肉中摩蹭，松手讓它穩穩平躺下。

“給。”

“滾。”

“幹嘛，顧姐，火氣這麼大。”

“嗯。”

一個半醉鬼，不計較。

王錯繞到前面，貼着顧钰坐下。

“你幹嘛吓人。”

顧钰像是從幻夢中清醒過來，睫毛微顫，許是下定了決心，指尖在鍵盤上敲起了字。

“顧姐，車借我開開呗。”王錯說起了她對顧姐的搭讪常用語，起個話頭。

顧钰側頭，這才留意到身旁真的坐了一個大活人。

那線條分明、令人垂涎的面孔，語調冰冷，删删改改的内容，牽動着她的心，無暇顧及其他，顧钰随口拒絕，“我明天有事，下次。”

閑來沒事能逗逗顧姐，就開心，再多聊兩句呗。

一看到心水的小車，王錯就走不動道了，快玩笑央求道，“姐，我今天沒喝酒，我可以給你開車，讓我摸摸呗。”

沒有回答。

眼前的大姐一門心思鑽在屏幕裡，在跟誰聊天，這麼起勁。

王錯悄悄坐直，眯着眼視線往前挑。是跟黑發姐聊天？

好想芷落來接我，我醋得好難受，好想見她。

可是……她會不會不願意。

删來改去，終于尋找一個差不多的措辭，人家會不會嫌棄自己太麻煩？大晚上的，還要人暧昧對象去接，不體諒人，太作。

顧钰數着一聲聲的心跳，撲通撲通，像是有個提着正步的小人，在身體裡亂來，緊握着手機的手冒冷汗着發涼。

要不我還是撤回來吧！

她的手剛伸出去，又縮了回來，算了算了，唯唯縮縮的。

目光在一片白底，綠色聊天泡泡間飄忽，像是等待最終裁決的信徒，期盼着一句話，無論同意或否。

顧钰向上天祈禱，求求了，芷落不要生我的氣。

顧钰沉默一會兒，軟弱的酒意給自己的緊張下淡了一些，她試着維持禮貌，跟身旁的小錯搭話，“你跟小諾應該挺有共同語言的吧。”

“諾婉言？”

“那個兔牙小姑娘。”

“啊……她啊。”想起了些往事，王錯左眼皮主動地跳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