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荷那丫鬟來求救,公子實在沒必要親自過來,安排人對一下話就行,還有派五公子去兩江的事,怎麼似乎也有宋吟柔的因素。
“書硯。”
聽得陳宴清喚自己,書硯背脊一挺,“公子有什麼吩咐。”
“烏氏似乎還了解父親的病勢,派人送送話。”
陳宴清嗓音平靜不見波瀾,聽到書硯耳中卻是轟一下炸開了驚雷,公子該不會是讓他把老爺已經不能人道的事傳給烏氏聽。
他不确定的擡眼看去,正對上公子漆黑如墨的深眸。
……
書硯觀察了幾日,除去那天的事,公子對宋吟柔那邊始終不聞不問,應該是他想多了吧。
他抱着胸靠在廊柱上苦思,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扭過頭,是青鋒面無表情的臉,他沒好氣道:“吓我一跳。”
“是你自己在出神。”青鋒輕瞥了他一眼,問:“公子呢。”
“在書房。”
青鋒點了下頭,叩開書房的門進去。
西玉關地處邊塞,八九月尤其炎烈,房中擺了冰鑒也難消暑熱,陳宴清卻衣冠端正,領邊的盤襟叩系到了最後一顆,長指緩緩翻着手裡的書頁。
“公子。”
“辦成了?”陳宴清放下手裡的書卷看向他。
青鋒點頭,将用來登記的冊子遞上,“那批貨物皆已經順利送到烏蘭,請公子過目。”
陳宴清輕擡下颌示意他放着。
書硯在外面叩了下門,“公子,全忠求見。”
全忠屈着腰走進書房,看了眼青鋒的方向,朝陳宴清笑道:“老爺挂心商會事務,不知三公子這邊是不是有了好消息。”
“全管事耳聰目明。”陳宴清淡笑。
“哪裡。”全忠又低了低腰,“若三公子方便,老爺請您去一趟。”
陳宴清垂眸整了整袖擺,“知道了。”
槐安堂裡,陳老爺靠在羅漢床上假寐,吟柔則屈膝坐在他身側,手裡執着描金團扇為他打扇。
“手酸了吧,歇一會兒。”陳老爺疼惜的攏住她的一雙柔荑,将她往身上帶。
“吟柔不累。”她小力掙了下,見陳老爺沒有松手的意思,吟柔眼中閃過難捱。
“老爺。”叩門聲響起的及時。
看到全忠推門進來,吟柔剛要松口氣,就聽他又說:“三公子來了。”
心揪緊的比方才還要厲害,握着團扇的指僵硬蜷起。
陳老爺睜開眼,松開吟柔的手坐起,喉間冷哼了一聲,“他還知道來。”
全忠神色尴尬,他上午去請的人,三公子到了下午才來,老爺豈不是要生氣。
“想來老爺與三公子有要事要說,吟柔就先退下了。”吟柔小聲低語,隻想快些離開。
“不必。”陳老爺強勢攬過她的腰,眉眼冷冽,難道到了他這個做老子的要避諱兒子不成。
吟柔看着陳老爺圈在她腰間的手,眼睫忽的一顫,又重重一顫,隻覺難以言喻的羞憤,本能的不想讓三公子看見。
陳老爺卻并不覺,又摟緊了幾分。
陳宴清很快自院外進來,高峻清雅的身影映入眼簾,吟柔迅速埋低腦袋。
縱使這樣,陳宴清還是第一眼看到了她,被睫影擋住的深眸忽眯起。
眼簾一寸寸上擡,也描過她的身軀,嬌小的少女被他年邁老态的父親攬在懷中,這一幕怎麼看怎麼刺眼。
尤其那隻搭在她腰上的手,簡直惡心。
無端的嫌惡勝過以往的每一次,陳宴清背在身後的手握了握,繼而緩緩松開。
“聽說父親找我。”
青玉般的聲音撥開一室的香靡,清晰落入吟柔耳中,愈加濃烈的難堪和羞恥襲心,還有道不清說不明的背倫感也在刺激着她。
那日之後她幾乎不敢出現在三公子面前,可萬萬沒想到再遇見,是這樣糟糕的場面。
不對,糟糕的隻有她。
就像那次在如心居,他一定都聽見了吧,吟柔所在裙下的雙腿仿佛又感到了一股涼意,她晃神至極,努力将兩條腿往裙下縮。
陳宴清目光不動,餘光卻映着她每一個動作,看到她将半露的足縮進裙下,隻露出一點潔白的羅襪,他卻能看出羅襪包裹下,她腳趾蜷緊的弧度。
喉根蓦地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