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住院觀察了兩三天,方可拟獲準出院。
為了方可拟能有個良好的修養環境,宋憫決定先搬到在郊區的别墅住幾天。
别墅的裝修算不上很奢華的那種,既不是懷舊複古的老錢風,也不是紙醉金迷的暴發戶。
僅僅是别墅的占地面積,就讓沒見過世面的方可拟下巴掉到地上了。
“剛才路過的那一大片綠地是什麼?”方可拟問。
“球場。”
“球場?踢個足球要這麼大空地,踢完不把人累死了。”而且也沒看到球門啊。
“想什麼呢?高爾夫球場。”宋憫拉着方可拟的手按了一遍入戶密碼。
對方完全沒在記,隻在腦子裡循環播放:高爾夫球場爾夫球場夫球場球場……
“你要是想打的話,咱家球杆在二樓健身房裡放着呢。”
方可拟連忙擺手:“不不不。”
他一國家公務員,在家玩玩手柄操作的高爾夫模拟遊戲就得了。
太奢靡了。
宋憫也不管他,腦震蕩剛見好沒兩天,方可拟也最好别想搞什麼運動。
他隻求對方乖乖在家澆花除草修養性情,别又偷偷跑出去查什麼案子。
不過,這個七年前的方可拟看起來還沒有這麼大的事業心。
宋憫跟在方可拟身後,看對方寬肩蜂腰窄臀,短袖露出的兩臂勁瘦有力,能毫不費力地把他抱起來。
四舍五入,這人現在還是個男大呢……
宋憫苦中作樂地想:再度體驗更年輕版本的方可拟,也算是因禍得福?
·
方可拟本人完全消受不起宋憫的這種苦中作樂。
“你能不能稍微站遠一點?”方可拟死命抵住門闆,乞求,“要不你到客廳看會兒電視?”
“那也太遠了,你要是洗着洗着暈倒了怎麼辦?”宋憫不贊同地反駁。
“那你去床上,”方可拟崩潰地說,“你趁機擴展一下你的商業版圖行不行?”
他嘴巴嘚啵嘚啵地勸:“時間就是海綿裡的水,你這裡浪費一點那裡浪費一點,事業還怎麼進步?公司還怎麼擴大?員工工資怎麼漲?”
宋憫笑起來:“等我擴大了公司規模,那你還不得把皮都洗掉了?”
“你到底害羞什麼?你身上哪兒我沒看過?”宋憫一隻手伸進門縫裡,方可拟怕夾到他的手,不敢用力了。
“再說,這不是還有一塊毛玻璃嘛。”
方可拟順着宋憫指的方向看了看,一塊半米寬的玻璃,管個毛用啊!
“我不洗了!”方可拟羞憤欲絕。
“好好好我不逗你了。”宋憫舉手投降,他可不想抱着臭烘烘的方可拟睡覺。
看着宋憫潇灑離去的背影,方可拟的眼都瞪圓了。
宋憫剛剛是在說“逗”他沒錯吧?
·
方可拟出來的時候,宋憫已經在外面的浴室洗漱完了。
他坐在床上,手裡拿着一份财經報紙,雙腿|交疊,姿勢很閑适。
沒想到這麼忙的上市公司總裁日常生活中這麼返璞歸真,連他六十多歲退休返聘的刑事偵查學老師都不看報紙了。
看到方可拟出來,宋憫的視線才報紙上移開,淡然地瞥他一眼:“洗完了?快上|床睡覺。”
從方可拟醒過來開始,宋憫就似乎對監督他早睡早起的事有着莫大的熱忱。
可是……
方可拟開口:“我要不……”
他指了指門外,這個别墅裡好像有很多空房間。
宋憫擡眼:“嗯?”
是那種“我今天上班養家已經很累了你不要給我沒事找事讓我從床上爬起來給你另找一間房”的眼神。
偏偏宋憫本人還很無辜似的,對自己給方可拟造成的壓迫感全無察覺:“怎麼了?”
“沒事。”方可拟放下手,心情很沉重但腳下很輕快地上|床了。
就……
假矜持。
宋憫從報紙上方偷偷觀察方可拟,暗暗在心裡評價。
方可拟乖乖扯開被子躺進去,甚至對兩個人蓋一張被的事情沒有任何意見。明顯剛才就是在裝樣子嘛。
宋憫放下手裡的報紙,也躺進被子裡。
這裡離公司遠,他有一段時間不來了。聽見方可拟開門的聲音,他随手扒拉出來的報紙,上面的時間已經是半年前休婚假的時候。
幸好這家夥沒看出來。
“你明天……上班嗎?”
方可拟在醫院躺得不知道今夕何夕,他隻是依稀記得宋憫已經連續上了三四天班了。
“不去,明天星期六,在家陪你。”
方可拟憋了半天,憋出來一聲:“哦。”
被子底下的手指卻興奮地敲了兩下。
“‘哦’是什麼意思?”宋憫問,“不想看見我?”
沒來由一口大鍋從天而降,方可拟被砸得暈乎乎的。感受到身邊被子的抖動,他才無奈地開口:“你又在逗我?”
宋憫的聲音放開,整個卧室裡都洋溢着歡樂的笑聲。
他好像是被戳中了笑穴,好不容易停下,不知想到了什麼,又笑開。
方可拟忍無可忍,一躍而起,一隻手去捂宋憫的嘴巴:“不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