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黎撇了撇嘴,但還是高興滿滿地吃掉了碗中那塊肥瘦相間的紅燒肉,許檸看着,胃口都好了不少。
吃過早餐,許檸才說道:“明天回從村。”
從村,是許檸生她養她的地方,從出生到二十歲,她始終的故鄉,也是蘇黎住了十幾年的地方。
五天後,是許檸爸爸離開的日子,而十天後是許檸爺爺奶奶離開的日子。
情緒驟然降落,許檸擡頭看着一旁的人,問:“你要不要回蘇家看看你外公,沒有陪他吃年夜飯,今天至少也要回去陪陪他。”
蘇黎搖頭:“蘇家有的是陪在他身邊的人,不缺我一個。”
但是許檸卻是隻有一個人。
怕許檸還要繼續勸阻他,蘇黎再出聲:“等我們回來了,我再去蘇家,”蹲在許檸的身前,擡頭望着,“許檸,我們一起回去看爸爸,還有爺爺奶奶好不好?”
不想她難過,蘇黎逗着她:“要是見不到他們帥氣又聰明的兒子、孫子的話,一定會不開心的。”
他總是能讓許檸從悲傷中脫離出來,許檸真的被他這句話給逗笑了,咽回了要勸說的話,許檸眉眼彎彎,答應道:“好,我們一起回去。”
無論是哪個字,蘇黎聽了都歡喜。
用一天的時間準備回去的東西,檢查好沒有什麼遺漏後兩人便開始啟程,從村不在南城,它在林城下的一個很小很小的村子,城裡沒有通高鐵,隻有綠皮火車,盡管這樣規模不是很大,但是足夠那裡的人們出行了,除此之外,城内地鐵也沒有,出行隻能靠公交、汽車或者是共享的自行車和電動車。
兩人下了火車之後,蘇黎安排好的司機已經在那裡等着他們了。
春節期間,按照法規是要有三倍工資的,所以,蘇黎付了十倍。
越靠近家的方向,許檸空洞的心被填得越來越滿,冷刺的風吹起來都是幸福的味道,蘇黎側頭看着她,漆黑的雙眸微動,下一秒他将許檸那邊的車窗開大了。
不用再細細感受那近似于無的故鄉的風。
他的動作讓許檸轉身回頭看了一下,蘇黎不說話,隻是臉上微笑着看她,許檸斂眉,嘴角不自覺的上揚着,接着又轉頭靠車窗的方向去。
前面的司機有注意到兩人的動作,顧客就是财神爺,更何況還是出手這麼闊綽的财神爺,他可不容許他尊貴的财神爺有一絲的不适,夾着幾分林城口音的關心:“妹子,你是不是暈車啊,要不我停車你坐前面來,前面不暈車。”
前面不暈車,這句話不怎麼對,好像說得多了就能不暈了一樣,都是心理作用,至少對于許檸是這樣的。
許檸第一次坐車的時候是大巴車,汗味、汽油味還夾着一股莫名的香水味,三種味道混合在一起,讓第一次坐車的許檸感受到了嗅覺系統過于發達的震撼。
她用了極盡的忍耐力才沒有吐在車上,但也忍不了多久,一下車,她就慌忙地找了個垃圾桶吐得昏天黑地,将肚子裡不斷翻湧地東西全部吐了出來。
後面,坐的次數多了,許檸也慢慢地沒那麼暈車,但是如果還是像第一次的那種大巴的話,許檸身上必須備着話梅糖或者橘子,都是預防暈車的良藥。
想着她一次次的狼狽,許檸的心情好了不少,她拒絕了司機的好意:“不用了師傅,我就是想吹吹風。”
這個回答讓穿得非常厚實的司機愣了一下,不自禁地感歎道:“你們年輕人身體就是好,這麼冷的天竟然還喜歡吹風。”
這下,輪到許檸怔住了,蘇黎在一旁看着笑了出來,許檸瞪了一眼過去,蘇黎頓時收起臉上的笑。
許檸默默地就要搖上車窗,看見她的動作,司機趕忙道:“妹子,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要是想吹就多吹點,我皮糙肉厚的,身上脂肪多,不怕冷。”
最後三個字,完全沒有說服力,許檸看着司機的穿着在心裡靜靜地想。
司機許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也想起了自己穿得很多,不由得讪笑了一下,無力地辯解:“這都是我老婆非讓我穿的。”
許檸信不信不知道,隻是車窗最終還是關上了。
這一頓插曲,許檸身上的沉寂消散了許多。
有了開始的聊天,司機的話匣子也被打開了,他本來就是個熱情的人,看着身後坐着的許檸和蘇黎,司機好奇地說道:“你們小夫妻是不是工作太忙了,怎麼現在才回家?”
什,什麼——
話一出來,許檸便愣住了,司機的話還沒有停:“你們也不要顧着工作,該休息就休息,過年好好陪陪家人,”說着,他感歎一聲,“我平生第一次看到比我和我老婆還要像的夫妻,這長得又帥又美的,平常也是很恩愛吧。”
“師傅,我們不是——”
許檸話還沒有說完,旁邊的蘇黎就一把摟住了她,臉上充滿着喜意和司機說道:“謝謝師傅,我和我老婆确實很恩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