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
許檸:“……”
“師傅你誤會了,我們不是夫妻,是姐弟,我弟弟喜歡開玩笑,您别介意。”
前一秒車裡的氣氛還十分歡樂,現在頓時變得凝滞。
司機愣住了,許久,他一邊看路一邊回答:“噢噢姐弟好啊,姐弟也好。”
說完這一句,便專心地開車,不再跟兩人搭話。
天空飄來了一片雲,剛才還耀眼的陽光此刻被遮擋住了,路上的光線刹那間暗了下來。
喜悅的發絲蔫哒哒的垂落下來,靜止不動,靠近車門一側的手緊握成了拳,暴起的用力使得皮肉上的青筋凸顯,蜿蜒而下。
蘇黎壓着眼皮,整個人窩在一角,讓人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
許檸餘光瞧見,壓着嗓音,從包裡拿過一顆水果軟糖糖,纖細的指尖戳了戳不說話的人的手臂,蘇黎動了動。
沒反應。
許檸沒理,隻是攤開掌心,讓他能看到掌心上的糖,蘇黎尖牙咬住唇角,掙紮半秒擡起頭看向許檸,方才還生動有笑的雙眼此刻泛起了紅,就這樣睜着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許檸看。
心髒微澀。
将糖放到他的手裡,然後摸了兩下被一開始的寒風吹亂的頭發,弄整齊後,許檸開口:“吃吧,待會兒就到了。”
裡面的糖被一張糖紙包裹着,許檸拿的這一顆是藍莓味的,全紫的包裝上配着三顆藍莓的圖,糖紙兩邊扭成了蝴蝶狀,蘇黎看了又看,手心收拳又攤開。
最後斂眉緩緩地将糖紙打開,露出了一半的水果軟糖,剩下的一半還被包裝紙裝着,食指和拇指輕捏着包包裝紙的一半,蘇黎伸到許檸那邊,冷冷道:“你吃。”
許檸看了眼前的糖,搖頭:“你吃吧。”
話音落下,蘇黎臉上的表情愈發扭曲,舉着好一會兒,他慢慢地放進了口中,然後重新拿出了一顆橘子味的出來,仔細認真地撥開糖紙,再次遞到許檸面前,說:“橘子味的。”
聽見話,許檸動了動唇角,最後還是接了過來,一整顆咬進口中,濃郁地清香橘子味沖緩她的鼻腔。
看她吃進去了,蘇黎的表情總算好了起來。
他想要說話,正要開口,這時候許檸拿出了一盒水果糖放到前面的副駕駛座位上,說:“師傅,這糖挺好吃的,給您一些。”
司機總算能繼續說話了,連忙道:“這怎麼行呢,不用不用家裡有的是。”
許檸說:“這不值什麼錢,您給家裡的嬸嬸還有孩子嘗嘗。”
話都說到這了,司機也不太好繼續推辭:“那我就謝謝你們了,這大過年的,那就祝你們身體健康,工作順利。”
十公裡,走路需要兩個多小時,開車隻需要四十多分鐘。
雜亂的野花野草圍住泥土房,将近半人高,中間本來是一條路,現在因為久沒有人來往而已經被生長茂盛的草給擋住了,幾個螞蟻堆肆無忌憚地起了巢穴。
本來就是屬于村尾的位置,加上時間過去許久,這裡完全沒有沾上一絲過年的味道,反而盡是荒蕪陰霾。
許檸看着眼前的景象,即使事先已經想象過,但真正看到了心髒還是止不住的抽泣。
被雲遮住的陽光已經重新灑落下來了,暖洋洋的。
許檸看向身側的人,笑着說道:“這兩天應該會比較累。”
要完全收拾幹淨,肯定是要花費一大番功夫的。
蘇黎仰着下颌:“許檸你忘了,我可是家務小能手。”
聽見這話,許檸猝不及防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家務小能手,沒想到他還記得,這還是以前許檸有次偷懶不想幹活說給蘇黎聽的,就為了讓他乖乖地把活都幹了。
她記得,那次蘇黎把地裡的花生全部都給拔了,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黑了兩個度,好不容易變白的小臉重回解放前。
低落的情緒因為這一句話立刻消融了。
許檸:“好像忘記買鋤頭、鐮刀那些了,”沒有工具不太好整理。
蘇黎:“……”
“欸?這是檸丫頭吧?”
“對對對,是檸丫頭!”
這時,忽然有幾個大娘朝他們走了過來,走得近的時候,前頭的大娘大聲地喊道:“檸丫頭,你回來了!”
熟悉的聲音,許檸轉身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