摁了摁眉心,困倦和醉意後知後覺地湧上大腦,回過神來時,已經跟着男人走到了房間門口。
路餘扭頭看了眼隔壁,又看了看身側的門牌。
偶然碰上一次也就罷了,現在連房間都在隔壁,要不是男人剛剛因為手頭拮據而被自己包養,他都要猜這人是不是故意買通賓館定的鄰間了。
梁成修看着青年一副困意十足的模樣,十分盡職盡責地扮演着被包養的金絲雀身份,溫聲詢問金主:“已經很晚了,要麼先睡覺吧?”
路餘打着哈欠點點頭,轉身要離開,卻又被人叫住了。
“你去哪?”
“回……”路餘一個激靈,連帶着困意都登時散去大半,他僵着一張精緻漂亮的臉緩緩扭過頭,語氣中帶着幾分不确定,“你的意思是……我在這睡?”
“不然?”
“那你睡哪?”
梁成修一臉的理所當然:“和你一起。”接着便開始慢條斯理地脫大衣。
路餘的臉上難得浮現出幾分慌亂,當即朝前邁了幾步,隔着段距離擡手緊急叫停:“不是,不用……你等一下!”
梁成修十分聽話地停了手,半邊肩膀上還挂着大衣,靠着另一手扯着防止它滑落,黑色的打底衫露出一半,貼着流暢的腰線勾勒出完美的弧度。
這麼個半脫不脫的狀态看起來反而顯得更加奇怪,路餘撇過臉,又怕這麼敞着門影響不好,順手把門也一并關上:“你先把衣服穿上。”
看都不敢看,居然還學别人包男模?
看着青年霎時紅起來的耳根,梁成修眼底掠過一抹笑意,不慌不忙地将半脫的大衣穿戴整齊。
直到确認他把衣服穿好了,路餘才重新轉過頭,嚴正聲明道:“我不需要那種服務。”
“那我可以做些什麼?”男人似乎有些不安,連帶着那雙桃花眼都黯淡下來,“你包養了我,我就應該做好我該做的,不是嗎?”
“……”男人的邏輯沒有問題,路餘一時語塞,認真思考了一會,歸納出了自己目前最理想的狀态:“你隻需要對我好。”
“我不找床伴。你的定位……更類似于我的親人。”路餘試着回憶父母對待路宥嘉的百般寵溺,那是他二十多年的人生裡從來不曾擁有過的,“在這一年時間裡跟在我身邊,關心我、照顧我,事事以我為先,哪怕有别人在場。”
梁成修眉尾微挑,總結道:“有名無實的金絲雀?”
路餘:“……”實際含義大差不差,但……總覺得哪裡有些奇怪。
勉強點點頭,路餘這才想起來問:“你叫什麼名字?”
“梁成修。”男人眼尾彎彎,低沉偏冷的音色被溫柔的語氣中和,反而顯出幾分蠱惑,“成功的成,修正的修。”
梁?
不知怎的,路餘忽然回憶起在酒吧偶然刷到的新聞,第一反應就是這個字:“梁氏的梁?”
作為産業遍布全球的頂級豪門,梁氏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哪怕如今梁氏主支已經搬去國外,梁氏的總部曜恒集團也依舊留在江市。
“可以算是?”梁成修點點頭,語氣頗顯遺憾,“說不定八百年前是一家。”
路餘無意識地松了口氣。也是,要真是梁氏的人,又怎麼會淪落到被他包養的地步?
“老闆,禮尚往來,我是不是也可以知道你的名字?”
路餘:“不用叫老闆,叫我路餘就好。”
“一路平安的路,年……”清朗的聲音忽然突兀地一頓,“……多餘的餘。”
“早點睡吧,有事明天再說。”沒等梁成修說話,路餘便丢下最後一句話飛快離開了房間。
……
一夜無夢。
窗外隐約泛起魚肚白,房間裡的燈沒有打開,梁成修半坐着靠在床頭,阖着布滿淡淡血絲的眼睛,擡手捏了捏鼻梁骨。
心心念念的人此刻就躺在隔壁,換做誰都沒法安穩入睡。
視線落在面前的牆上,梁成修的眼神專注又熾熱,像是能穿透牆壁看見僅有一牆之隔的青年。
原來真正面對面和他交流是這種感覺……
梁成修有些苦澀的扯了扯嘴角,人不在眼前,他眼底的心疼也沒再遮掩。
他現在才終于能夠确定路餘也重生了。
原先還隻是猜測。這個時候的路餘在看到他的微信昵稱時本不該有反應,不然他也不會光明正大地用那個微信号加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