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門扉,陌箋從丹之門走出,一眼看到殿中對峙的幾人。
漓清五人不知何時已從門内出來,就站在旁邊不遠的符之門前面,他們對面有十來個修士,彼此握着武器,劍拔弩張。
左側的門全都歸于沉寂,想來對面那些人正是先前門内的修士。
陌箋他們本打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現下也不到必須掙個你死我活的地步,彼此避開也就罷了,可對面似乎并不這麼想。
對面十三人,彼此間的距離不近不遠,是熟識但又能防範被他人偷襲的安全距離。不算牢靠的聯盟,就這麼湊在一堆,對上他們就不怕翻車?
陌箋往隊友的方向走了幾步,千盞擡手就當是打了招呼,司衍與路遠沖她點了個頭。
洛錦則是偷偷告小狀:“阿箋,這些人壞得很,想以多欺少搶我們的收獲。”
陌箋應了聲,“不穿宗門服飾,确實很方便打家劫舍。”也不知是在說對面還是說己方,但這沒有刻意壓低的聲音讓對面聽了頓時黑臉。
青衣負劍,面若冰霜,應是秦暮。
可這紅衣……對面之人不大确定,此人确與傳聞中的陌箋有些相似,都是昳麗容顔,但陌箋喜明黃道袍,與這猩紅之色不太吻合。
但不管如何,秦暮元嬰之下第一人的名頭都不是虛的,已經有幾人面上露出遲疑,現下尚早,日後收獲猶未可知,在這裡對上秦暮和疑似陌箋的人,并不明智。
陌箋甩下陣旗,她用迅速合攏的結界幫對方做出了唯一選擇:“想出去的唯一辦法,就是殺了我。”
雖說五品陣法師便可煉制陣旗,但這随手布陣的本事,和一言不合就拼生死的路數,他們越發肯定此人是陌箋沒跑了。
“那要生死戰嗎?”漓清的本命靈劍早已出鞘,此刻更是在頭頂劃了一圈,發出劍鳴。
他渾身上下都寫着躍躍欲試:“我可以第一個嗎?”想打劫,總該一言不合就動手吧?對方竟讓他好等。
陌箋拂開衣擺端坐于太師椅之上,單手撐頭看着對方十三人,“遊戲也有遊戲的規矩。現在我是執棋人,各出一人,直到一方全敗。”
不給對面拒絕的機會,徑直道:“開始罷。”
漓清站在中央位置,靈劍插入腳下石闆中,裂紋從切入口往四周蔓延,帶着凜冽劍意。
“誰先來?”
十三人确認這結界确實無法打開,想動點什麼手段又被這陣給限制着,隻得傳音一番,定下了第一人的順序。
越衆而出的白衣修士拱了拱手:“天玄宗白斂,請道友賜教。”
漓清道:“雲海宗漓清。”
陌箋在心底默念了一遍天玄宗之名,看向抽出再回轉的靈劍,在漓清的神識操控下攔住對面襲來的大刀還趁勢壓過去。
天玄宗白斂攔不住漓清本命劍的攻勢,憋紅着臉不讓那劍光落到自己臉上。
此人若隻這點手段,那就沒什麼意思了。陌箋興緻缺缺,把玩着垂至肩上的黑發。
漓清連戰四人,他将每一個對手都打至奄奄一息,眼下更是将第四人一腳踹到對面的傷者堆裡,“下一個。”
“我來。”黑衣男修慢慢走出,雙手攏于袖中,越過漓清看向他身後坐得舒坦的陌箋,目光沉沉,一字一頓道:“雲、海、宗。”
陌箋都有些乏了,回得漫不經心,“是呢,雲海宗。”
漓清正要提劍,千盞伸手按住了他的肩,“換人。”
漓清下意識道:“可我還不累……”
千盞搖頭,“你得歇會兒。”
昆山境結伴而行如此之久,漓清第一次見千盞嚴肅的模樣,語氣也如此堅定,他心下一突,收了劍,轉身與千盞錯身而過時聽得身邊人的隐秘傳音,腳下一頓,又面色不改地繼續前行,直到回到同伴隊伍中。
漓清站在原地,遙遙看着那名黑衣修士,千盞說此人是煉毒師,他隻在古籍記錄裡見過,從未真正遇見。
“阿箋阿錦,你們大概沒有上場的機會了。”千盞的語氣裡充滿了遺憾,陌箋頓感奇怪,再次看向對面的黑衣男修,摸出幾瓶丹藥來。
千盞的右手伸向背後,握住上品靈器飛劍的劍柄,他道:“散修千盞。”
魔門宗男修道:“魔門宗月晖。”
月晖觀察過千盞,身無長物,除開腰間儲物袋便隻有手中長劍,而千盞以元嬰初期迎戰元嬰中期的自己,想必同方才的漓清一樣是名可越階殺敵的劍修。
畢竟上品靈器這等法寶,于大部分散修而言,都是唯一拿得出手的東西了。
想罷,月晖手中的月光匕脫手而出,朝千盞飛去。
千盞堪堪避開,一邊嘟哝“好險好險”一邊将長劍出鞘,與方才的嚴肅臉判若兩人。
靈劍出鞘的瞬間殿内藍光閃耀,對面一些人心生豔羨。上品靈器,有價無市的東西,還是單一水屬性。
千盞頂着一張娃娃臉朝那些目露羨慕的修士們呲牙一笑,“喜歡這劍麼?真巧,我也喜歡。”
……好賤!
“起!”千盞站在原地,手一擡,一股水流自地面升起化做龍形,龍首昂揚盯着月晖,似在琢磨如何才能給對面來上一口。
月晖冷笑一聲,沖向千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