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水龍俯沖而下,一口咬向月晖。
月晖雙手護頭,整個蜷起,穿過水龍毫發無傷,舒展身體頃刻間近了千盞的身。
月光匕狠狠刺向千盞,後者抽身後退同時長劍一挑。
月晖當機立斷迅速後退,以手臂受傷取代了損失一臂。
鮮血噴出,千盞伸手一擋,盡數落于千盞衣袖之處,站定後神色莫名。
月晖擦着唇角溢出的血迹,慢慢笑起來,笑聲越來越大,心情愉悅之下低笑變為了開懷大笑。
不止洛錦等人,連與月晖一道的修士也有些不明所以。
其中一人下意識開口:“月晖?”
月晖漸漸停下了笑,可他臉上那根本遮掩不住的笑顯露出他此刻心情确實很好,甚至可以說是相當好。他那算得上清秀的臉龐上夾雜着絲絲狠戾:“倒也辛苦你們拖延這麼久了。”
當即有人檢查自身,發現靈氣運轉不了,元嬰也莫名變得虛弱。
“你連我們都……?”
月晖冷笑出聲,“誰讓你們如此沒用?憑我自己本事赢來的東西,又為何要分與你們?”
“原來你早存了這等心思。”
天玄宗白斂咬着牙,他背靠柱子捂着傷口,厲聲道:“做下此等滅口之事,你也休想全身而退!”
“那又如何?”月晖偏頭看了眼對面,“雲海宗那三個我都敢殺,更何況你等?”不說漓清與秦暮,單是殺陌箋一人就要承受整個雲海宗的追殺。
景和道君的瘋子之名他當然知道,他對陌箋的護短與維護也是衆所周知。他連景和都敢得罪,還怕這幾個?
可他若不拼一把,又哪裡來的機緣與寶物?
“那你膽子挺大的。”八品聖毒丹的藥效在陌箋的四肢百骸遊走,自身靈氣也隔絕了殿内靈氣,看向千盞,“阿盞,玩夠了嗎?”
月晖不由轉頭看去,陌箋那邊不知何時遍布陣旗,将那邊的人全部籠罩其中,突如其來的變故令他一時怔愣,“不可能……”
“哎,玩是不可能玩夠的,隻能勉強看看戲這樣子。”千盞有些遺憾地輕輕歎息,湊近月晖,“你小子,煉毒幾品了?能不能感覺到全身無力元嬰難受到快爆炸?”
漓清後知後覺,原來千盞知道這魔門宗月晖是煉毒師,源于千盞也是煉毒師,甚至品階比月晖高得多,才能在開打前就認出對方煉毒師的身份,阻攔自己與之對上。
難怪方才對打時他還在想,千盞用劍,但好像沒有劍意,看到千盞掐訣,又以為他是個道修,沒想到會是煉毒師。
古籍上描述的煉毒師,一次見倆,他倒是運氣不錯。
月晖捂住驟痛的五髒六腑,唇角溢出烏黑的血迹,“你……”你也是煉毒師。
千盞碾了碾指尖,“煉毒師确實适合打家劫舍,但你不行。”他搖搖頭,“也太弱了。”
“到底是什麼毒?”月晖強撐着不倒下,盯緊千盞,“不應該是這樣,我已七品,你呢?你到底幾品?!”
千盞看着搖晃着還是倒下去的人,俯視他,“九品煉毒師千盞,多謝賜教。”
“九品……哈,九品……”月晖癱軟在地,是真正意義上的癱軟,從腳到頭逐漸融化的那種。
對月晖來說,至于如何中的毒已經不再重要了。
雖然他不再在意,千盞偏要告訴他,“魍魉之毒呈藍色,借以水龍使出效果最佳。而你,我的朋友,你相當配合地撞了上來,連我都忍不住感動,這就是雙向奔赴的友情吧。”
陌箋道:“阿盞口裡的友情,倒是有些費朋友。”
千盞雙手往上舉,“天地良心,隻費月晖這種朋友罷了。而親愛的阿箋您,是我永遠的債主。”
他低頭看到月晖軀體化水的進度已經到了膝蓋之上,恍然提醒一句:“忘記說了,軀體化水可能有點痛,據說身中魍魉之毒者根本挨不到化完全部,會在脖頸以下就痛死。”
月晖兩眼呆滞已經沒了反應,千盞搖搖頭,這人太無趣了,難怪煉毒不行。
看見月晖軀體化水,原本打算踏出陣法範圍的洛錦趕緊收回腳,“哇好可怕,幸好與阿盞不是敵人。”
陌箋手指輕敲扶手面,“确實呢。”
路遠覺得有必要為千盞解釋一下,“千盞從不濫用毒也不濫殺人,隻殺該殺之人。”所以,他才會和千盞交好,即使對方是人人諱莫如深的煉毒師。
“求……求您救救我!”一名天玄宗弟子流着淚朝千盞爬過去,他全身通紅七竅流血,地上的血迹漫了一地,身後同門已經漸漸涼了。
千盞讨喜的娃娃臉露出嫌棄:“打家劫舍時你們救過對方嗎?更何況……”看了眼七竅流血的人,“毒已深入五髒六腑與元嬰,不如趁現在想個遺言。”
話音剛落,那人轟然倒地,化為一具被血水包裹的骷髅,以及寬松的衣服。
千盞一揮手,月晖與另外十二人的儲物袋皆落于他手。
他擡起眼,眯笑如舊,“上面有毒,等我化解了再給你們。”
陌箋看着重新變回無害的千盞。
怎麼辦?剛剛那個冷冰冰又态度惡劣的千盞好像也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