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一低頭,“苦嗎?”
她問得突然,洛錦卻瞬間就懂了,洛錦搖頭,“不苦。”劍很好,劍術很好,成為劍修也很好,每練一天便多喜歡一分,又怎會覺得苦呢?
陌箋:“枯燥嗎?”
洛錦:“不枯燥。”
陌箋點了個頭,既然喜歡,那便是最好了。
洛錦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笑臉,“我喜歡它,再怎麼看它都是好的。”
“嗯。”陌箋應了聲。
她明白那種感覺,因為喜歡,所以歡喜。
“阿遠呢,煉丹學得如何了?”陌箋轉頭去看路遠,剛入宗門便一直閉關,都沒能與這幾個小夥伴好好聊上一聊,更别提答應他的會将煉丹之道傾囊相授了,之前也隻給路遠丢了份煉丹心得讓他自學。
永遠十五歲的枷鎖已然失效,路遠已經是青年模樣。他想了一會兒,答得勉勉強強,“不算滿意。”
陌箋了然:“幾品了?”
路遠:“四品。”道體兼修,還要兼顧重拾初階陣法,實在忙不過來。
陌箋正待再開口,四周卻忽然安靜下來,不是慢慢消失了聲音,而是仿佛被人一下子掐斷了源頭,聲音突然就消失了,沒有任何征兆。
但沒有人驚慌,所有人都仰頭,看着那從千機峰頂端飛下來的兩道劍光。
劍光在大廣場停下,懸在半空之中,上邊的兩人俯瞰下邊的一衆弟子。
為首的是陌箋的掌門師兄豐碩,一襲白衣仙風道骨。
身側是當年收徒會幾乎不曾開口惜字如金的煉器峰首座,千霧宗的長老之一,邬源道君。
據傳這位道君常年待在煉器峰,修至化神中期後更是極少出門。
拜師那會,邬源道君倒是随口提了提他是金靈根,與陌箋也算有一點緣分,便給了她一份煉器入門手劄。
豐碩如履平地地向前走了幾步,站在虛空之中,長劍浮在旁邊穩穩當當。
他負手而立,微微笑着,“此次門派小比,将摒棄以往的直接對擂,改為兩場測試,通過先天小秘境者才可參與第二輪的個人賽。另,爾等這次将與玄機門、彌華劍派和天音閣一起試煉。”
豐碩神識一掃,對廣場上所有人的聚精會神感到格外滿意,“小秘境采取淘汰制,期限一月。一月後仍在小秘境的弟子,将獲得參加之後個人賽的資格,秘境内所得東西宗門隻取其一。待你們成功歸來,宗門以你們為榮。”
出自掌門之口的勉勵,令大多弟子躍躍欲試。
“本次領隊是煉器峰的邬源長老,爾等萬事以長老為首。”豐碩再道,“諸位是我千霧宗的未來,此次前去需時刻記住,你們就是我千霧宗的門面與榮耀。”
豐碩轉頭與邬源對視一眼,後者朝他點了個頭,“現在,你們便随邬長老去罷。”他後退一步,重新踩回自己的劍上。
邬源道君上前一步,左手一擡,一艘飛舟飛出衣袖,穩穩落在廣場中央。
法寶精緻無比,周身禁制如活物般遊走在船身,流光溢彩,懂行人不由見獵心喜。
“爾等上船罷。”邬源語氣淡淡,也沒什麼多餘的表情動作,就那樣落于船首,負手而立。
排在後邊等着上船的千盞憑着這幾年學的煉器術的皮毛本事下了定論:“這船比好多飛行法寶都要複雜很多啊。”上面遊走的篆文精巧絕倫,看一眼隻覺深奧無比,完全不知該如何破解。
“這是自然。”陌箋布下隔絕陣法後才開口肯定了千盞的話,“光是那十八道禁制,随随便便就可抵擋化神期修士全力攻擊一個時辰。更别提現下是邬長老親自坐鎮其中的情況了。”
身為一個入宗十餘載的小修士,陌箋本不該對這繁複飛舟有如此見解,她可不打算多生出些麻煩來。若被認為是奪舍重生就麻煩了。
近幾年尚處于學習煉器術初期階段的洛錦贊歎一聲,“聽說邬長老是難能可貴的八品煉器師呢,已經摸到九品的門檻了,隻等這次小比後就閉死關了。”
所謂死關,即為不達目的不出來,除非命殒。
難能可貴的八品煉器師啊……
發覺小夥伴的目光盯着自己和身邊的秦暮,陌箋摸了摸臉頰,笑得彎起了眉眼,“這麼看着我們作甚?”方才不是在讨論邬長老麼?
八品煉器師是不是很不值錢?心直口快的千盞很想就這麼問出口,卻已經被身旁的路遠用胳膊肘捅了一下。
洛錦也想問來着,看到千盞捂着肚子痛苦地蹲下去分分鐘就要躺地上打滾的節奏,一下子被帶偏了想法,捂着嘴笑得樂不可支。
陌箋看着就快要蹲到地上去的千盞,他血裡帶毒,就算有秦暮洛錦從中策應,難道就真沒人發現過?
“阿盞。”迎着千盞疑惑的目光,陌箋繼續道,“你的血,沒被劍君發現過?”
聽到這話,千盞不止肚子痛,現在更是整個人都不好了,“哪能沒發現?剛拜入斷劍峰那年就被發現了,劍君緻力于祛除那些毒,差點被玩兒死!”
千盞一臉的心有餘悸。
那些毒,哪是說祛除就能祛除的?想起那段被放血紮針喝藥泡藥浴各種折騰的日子,現在簡直是劫後重生。
陌箋點了點頭,鄭重地拍拍他的肩,表情嚴肅,“聽你這麼說,我也就安心了。”
千盞:“……”好想打人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