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來暢通無阻,沒有一絲陣法痕迹。
陌箋等人刻意收斂了氣息也沒有遇上任何妖獸,哪怕是普通獸類也不見一隻。
直到他們來到内外谷交界處,這裡風平浪靜得根本不像是鍛煉修士的秘境,類似煉獄傀儡的東西也完全沒有蹤影。
内谷像個大甕,四周皆被山牆及高聳入雲的樹木圍起,密密麻麻參差不齊但又遮得嚴實,隻有陌箋等人所站之處為甕口,可供出入。
内谷正中有棵參天大樹,枝幹漆黑樹葉蒼翠,葉脈卻帶着點點血色。
樹下三名修士,兩男一女,或坐或站,想來是此次參加門派小比的其他同道。
他們看見了陌箋六人,紛紛起身來到樹蔭的邊緣位置,不斷地揮着手,口中還賣力地喊着些什麼。
可不知是離得遠了還是怎的,陌箋等人愣是聽不清楚對方在說些什麼,斷斷續續連個字都湊不出來的音調,完全沒法辨認。
為了聽清那三人的話,千盞忍不住往前再走了幾步,踩在了内谷的草地上。
一瞬間,他忽然就聽清了樹下修士的聲音:“不要過這交界線,否則……會有妖獸群來襲。”
千盞一怔,轉頭看去陌箋等人,同時也看到了突然冒出來的妖獸群。
……什麼鬼?
神識内突然多出一堆數不清的妖獸,陌箋甚至來不及詫異這些妖獸究竟從何而來。
一隻五階猿猴拿前方的四階劍齒豹當跳闆一躍而起,陌箋兩指一并劃過去,落雷将那猿猴瞬間劈落。
無數妖獸悍不畏死地前仆後繼,黑壓壓一片根本看不到頭。
下了狠手将來襲妖獸電得焦糊一片的陌箋皺了皺眉,沒有空隙可以讓他們突圍,來的又全都是皮糙肉厚的類型,即使被落雷擊中也隻是劈暈而非死去,一時半會兒打不開缺口,退入内谷是眼下最好的出路。
她問:“先入内谷?”
同伴皆應。
所有人順勢退入内谷,嘈雜之中根本沒人有精力多去關注樹下三人的呼喊,連千盞也暫時抛卻了方才聽見的勸告。
他們不斷後退,與不斷前行的妖獸呈對峙之勢。
樹下的修士急得來回踱步,不曾邁出過樹蔭範圍一步。與其說他們不願出來幫忙,倒更像是無法出去。
妖獸攻擊陌箋等人,不求擊殺不求覓食,仿佛意在逼迫他們退入樹蔭範圍,而這三個修士站在樹蔭下急得來回踱步卻也不曾出來過……
一個念頭迅速在陌箋腦中劃過,雖然明白了樹蔭之内另有不妥,他們也不得不走這一趟:“去樹下!”
所有人會意,放出大招暫時阻了妖獸的路,紛紛退到大樹之下。
随後,妖獸如她所想那般,如潮湧般迅速退去,就像出現時的莫名其妙與迅疾,動作快得令人難以置信。
若不是地上還殘留着妖獸殘骸與熱血,都會懷疑方才所見隻是一場夢。
确定妖獸群不會再來的秦暮收回劍,轉頭去看那幾名身穿門派道服的修士,兩名彌華劍派的劍修,一名天音閣修士。
沒等秦暮開口,已經向這三位同道打探了消息的陌箋轉頭,“他們說,方才是想讓咱們不要過入口那條交界線,隻要過了交界線,就會出現獸潮。”
然後瞄了郝然撓臉頰的千盞一眼,“誰知,阿盞直接一腳過線。”
千盞撓了撓臉頰,笑得讨好,“我也不是故意的嘛。”
“惹禍精!”洛錦朝他扮了個鬼臉。
千盞淚眼汪汪地去看陌箋,“阿箋,看看你的相好……”
陌箋瞥了千盞一眼,朝洛錦微微笑,“阿錦說得對。”
千盞指着兩人,手不斷地抖啊抖,“你們……你們狼狽為奸!”
陌箋不為所動,反倒欣慰地點頭,如長輩般點評:“你的學問大有長進啊。”
被欺負得快要吐血的千盞:“……”他能怎麼辦?禍确實是他闖的,隻能乖乖認。
陌箋轉頭去看彌華劍派的潮不眠,“潮道友,隻要入了樹蔭範圍就無法再出去,是嗎?”
彌華劍派潮不眠,彌華第一劍潮汐劍君直系後輩,也是潮汐劍君之徒。水靈根的他在夏南桑歐陽執的名号之下成長,永遠居于此二人之後,是他們光亮下的影子。
潮不眠詫異了,“陌道友,你怎麼知道的?”
陌箋也不賣關子,“你們急得一直在原地打轉。”
潮不眠的師弟段青軸朝陌箋一拱手,“實在抱歉,沒能阻止你們入谷。”
“這不是你們的責任,無須自責。”陌箋轉頭去看樹蔭邊緣幾不可見的禁制痕迹,伸手一碰,微麻觸感電了她一下。
如此往複數次後才收手,陌箋低頭看着指尖萦繞的一圈白煙,去問潮不眠等人,“敢問你們在此多久了?進來後可有異象?任何異象皆請告知于我。”
“好幾個時辰啦,一直相安無事,也沒什麼特别的事發生。”潮不眠懊惱地舉着手中玉牌,“可惜玉牌沒有反應,咱們又出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