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特殊的禁制。
陌箋指尖一撚白煙散去,看向正湊近檢查這樹的秦暮,“我去背面看看。”禁制不看完全,無法确定是否能解,該如何解。
“哎,陌道友,那邊坐着玄機門的宋翊……”潮不眠還沒說完,就眼見着陌箋拐了個彎過去了。
千盞聽到他的喊話聲,一打響指,話裡帶着很明顯的心滿意足:“我就說嘛,被困在這裡的都有三宗弟子了,怎能獨獨缺了玄機門的份呢?”
“……”
此話一出,其他人心中都升起一股無力感,他現在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嗎?
誰知潮不眠聽後卻是拍了拍千盞的肩,一臉贊同地附和,“千盞道友,咱們這是英雄所見略同呀。在你們來之前我還想過,怎麼沒有千霧宗的同道呢?現在看來,原來你們千霧宗是中了大頭呢。”
“……”千霧宗等人十分想問,這位道友真不是來拉仇恨的嗎?這話說得比千盞還欠打。
陌箋轉到樹的背面,樹下盤膝而坐的是進入秘境前司衍提過一次的玄機門宋翊。
此刻他沒有将墨色匣子背在身上,而是放在右手側,隻要有情況,手一動便可将匣子打開放出裡面的傀儡。
陌箋站在原地,不動也不出聲,就那樣看着眼前這個築基大圓滿的宋翊。
宋翊眼眸未擡,“有事?”他的聲線原本很清潤,卻被刻意壓低,顯得有些低沉。樣貌也很清俊,卻如秦暮一般喜歡冷着臉。
陌箋沒有忽視宋翊自從她停在原地沒有前進時慢慢從匣子上收回的手,她又盯了宋翊一小會兒,“我們要出去,合作嗎?”
意思很明顯,不合作,就不會帶他出去。
宋翊睜開眼眸,盯着陌箋,“憑你?”話語間的懷疑,不言而喻。
陌箋挑了挑眉,并不動怒,反而笑笑,“不憑我,難道憑你?”以德報怨,可不是她的脾性。
宋翊的眸色沉了沉,即使此人不認識他,也該知道大圓滿的他與後期巅峰的差距甚大,尋常人不會為了逞口舌去選擇得罪比己方高個小境界的人,除非是有所倚仗。
陌箋将目光收回,取出一個陣盤,輕輕撥動上面的魚形司南,“我若沒看錯,你坐在陣眼之上了,倒是個會選位置的。”
停了停,似笑非笑地看他,“在這裡打坐,可莫名覺得累?”
宋翊抿唇,二話不說便起身,抓起匣子站到一旁,揚了揚下巴,意思也很明顯,他就要在這看看陌箋如何破這個困境。
陌箋幾步走到宋翊方才的位置,魚形司南轉動着停下,陌箋仰頭,參天大樹高聳得過分。
“看樣子,需要道友出力了。”陌箋轉頭,繼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忘記說了,在下千霧宗陌箋,幸會。”
“玄機門宋翊。”宋翊幾相權衡,“需要我做什麼?”
“你且等等。”陌箋轉身,朝來時的地方走去。
片刻後,她就将秦暮等人帶了過來。
陌箋指着上方,同秦暮商量,“徹底破解耗時耗力,疏導引入陣中陣較方便,但無法确定陣中陣内是何境況。”
到底是一脈同門,習的又幾乎是同樣的陣法,不消陌箋細說秦暮就懂了她的意思,直接點頭,“無妨,咱們也無别的辦法。”
得了秦暮支持,陌箋點頭,“禁制最薄弱的地方就在上面,待會宋道友攻擊上方,阿暮你梳理誤導陣眼,我來控陣,如何?”
秦暮再次點頭,“可。”
隔行隔座山,即使别人懂個皮毛解釋起來也不見輕松,且潮不眠等人若真懂就不會一直被困此處了,而千盞等人與她早有默契無需她特地解釋一番。
陌箋直接指揮宋翊上去破陣,其他人站在原地,秦暮則站在陣眼前。待到陌箋指示,三人同時動作。
看見陌箋的動作與陣法的靈氣走向,路遠心中微微一動。以己身控陣,将陣内靈氣化為己用,随随便便就敢動手篡改引導高深陣法流向的,也隻有這兩人幹得出來了。即使是達到八品的他,在這一點上也力有未逮。
路遠仰頭看見本就靈氣不多的上方,宋翊剛好被陣内靈氣排除在外沒能獲得充足的天然靈氣補給,隻得不斷吞吃丹藥并騰出一手握着上品靈石來恢複。
看樣子,此人給陌箋的印象很不好,她才會如此壞心地不給他留一絲靈氣。
還真是記仇……路遠幾不可聞地搖頭。
陌箋逐漸奪得了陣法的主動權,動手掐了個訣,面前的樹幹忽然露出一個漆黑大洞來。
她朝伫立在旁的人道:“洞口撐不了多久,你們先進去!”随即仰頭正對上方的宋翊,“宋翊,你在他們之後。”
看着其他人在迅速進洞,秦暮快速取出數面陣旗布在陣眼周圍,持續誤導,然後起身到陌箋處,接過陌箋的活,“你先。”
對于将照顧師妹這件事融入骨血時刻銘記的秦暮來說,他不可能讓陌箋最後走。如果最後關頭出現什麼變故,他不放心。
眼下時間寶貴,說是争分奪秒也不為過。陌箋也不多言,閃身進了洞中。
接着,秦暮手一動,松手的瞬間朝着山洞躍去,洞口關閉前順利進洞。
無人看到,外面的洞口閉合之時,地上的陣旗悉數碎裂,重歸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