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曹怡是個才貌雙全的女子,她在馬球場上的風姿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底下的姑娘都在一臉興奮的讨論這場賽事獲得最佳的一定是馬術精湛的曹怡。
崔白玉抿了一口茶水,唇角挂着淺淡笑意,陽光透過雲層,在她的面容複上一層柔和的微光。
桃酥還在想她發熱的事,關切道:“姑娘,咱們要不和老夫人說一聲,先回去吧。”
“不必,”崔白玉确實頭暈的厲害,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再等一下。”
人都燒得白裡透紅了,桃酥一臉不解,問道:“姑娘還在等什麼?”
“一場意外。”崔白玉的眼睛轉了一下,目光落在首座上的祁老太太。
她對馬術有所了解。
說實話,曹怡從上場到現在,表現的一點都不出彩,她甚至還會故意避開人群,放棄進球的機會。
桃酥對比賽并不關心,還在琢磨着崔白玉所說的意外,眼神不經意間瞥了一眼她的腰間,震驚道:“姑娘,你的玉佩呢?”
崔白玉低頭一看,咬住了嘴唇,發現今日佩戴的那枚青蓮雲形玉佩不見了。
這可是女子的貼身之物,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可就麻煩了,桃酥頓時有些急了,“姑娘能想起丢在哪裡嗎?”
“應該是翻雕欄是掉了,”崔白玉倒吸一口涼氣,用很輕的聲音說,“桃酥,你去北邊的雕欄找找,要是找不到就算了。”
桃酥應聲離開。
崔白玉注意到前面模糊不清的讨論聲,側耳聽了一會兒。
“曹姑娘也太厲害了,一連進了兩球,我看今日的最佳賽手定然是曹姑娘了!”
“确實,她們打得這麼激烈,弄得我都想學騎馬了。不過,今日風這麼大,沒想到祁老夫人還坐在那裡。”
“這是肯定的啊,祁老夫人把曹姑娘當成親孫女一樣疼,肯定要看完比賽啊!”
崔白玉坐直了身子,繼續看馬球賽。
适才,她從鏡湖回來的時候路過馬廄,看見了祁老太太身邊的人鬼鬼祟祟地靠近曹怡騎得那匹白馬。
想來是做了手腳,可她方才聽人說,馬匹是大家随機挑選,受害人并不固定,應該是有人想要在馬場上制造意外。
可看了一圈比賽,她竟然發現曹怡早就知道那匹馬有問題,所以從上場她都格外小心地控制馬匹的速度。
約莫過了兩刻鐘,桃酥趕回來,朝她搖了搖頭。
她并未找到玉佩。
崔白玉眸色微深,實在堅持不住了,手撐着桌子坐起身。
下一刻,馬場上發生意外。
曹怡從馬背上跌了下來。
在一陣吵嚷聲中,崔白玉愣了一下,意識緩慢清醒,看着沖向馬場的人,險些被後面的人撞到,還是桃酥及時扶住她,“一個個的都不長眼啊!”
崔白玉站穩身子,低着頭思索了一下,彎腰拿起團扇離開坐席,不曾看向首座上的人,特意避了開去。
祁老夫人擡眼打量了一下,用碗蓋慢慢把浮着的茶葉濾到一邊,抿了一口熱茶。
老婦人額上已見汗,上前一步,遞過去一塊黑絲線繡的五福捧壽花樣的手帕,壓低聲音說:“咱們的計劃被她察覺了。”
祁老夫人拿起帕子擦了擦手,“她不願趟這攤渾水,不必理會。”
這麼大的事不必理會?老婦人琢磨了一會兒,還是沒猜透她的意思,問道:“老夫人打算如何?”
祁老夫人輕笑一聲,緩緩站起身,“老身活了一把歲數,難道還治不了一個小丫頭?”
姜終究是老的辣。
聽這話裡的意思,祁老夫人對崔白玉是有幾分喜歡的,老婦人想了想,将手遞過去,不由地提醒了一句,“.......這位姑娘在京城的名聲可不好聽。”
祁老夫人由人攙扶着下台階,笑道:“京城的流言蜚語太多了,沒有人能在這裡不染塵埃。此一時也,彼一時也。”
不知何時,崔九出現在她身後。
桃酥回頭看他,心生嫌棄,“你跟來做什麼?”
一陣冷風吹過,崔白玉停下腳步,團扇輕搖,也看了過去。
崔九站在她面前,沉默半晌,正欲開口,忽然就被打斷。
方叙言信步而來,眉眼含着淡淡的笑意,輕輕喚了一聲,“崔姑娘。”
舉止間透出絲絲儒雅,宛如谪仙。
崔白玉在京城聲名狼藉,知道她名字的人,不是心生嫌惡,就是避之不及,今日走這一遭,全是白眼和非議。
難得有個笑臉,崔白玉心裡生出幾分愉悅,“你知道我的名字?”
坦白講,方叙言是她喜歡的類型。
“知道,方才打聽了一下,”方叙言伸出一隻手,指尖繞着紅繩,“姑娘方才掉了東西,本來是想叫住你的,但你跑的太快了。”
崔白玉笑了一下,伸手接過枚青蓮雲形玉佩,“原來被公子撿到了,多謝了。”
“舉手之勞,”方叙言頓了頓,“姑娘下次還是不要翻雕欄,很容易受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