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一些破碎的線索在腦海中串連起來,已經有了确定的目标和方向。
崔九面若寒霜,壓下來的嗓音低冷而寡淡,“這不是你能插手的事。”
聽他這麼說,崔白玉之前就懷疑他有另外一個身份,此時已然毋庸置疑了,“我那日在現場……看到了一個人。”
崔九眼中掠過一縷陰霾,道:“如果你是為了太子,那就不要查這件事。”
崔白玉心下戚戚然,坦言道:“我想幫方小侯爺。”
一個趙呈不夠,還惦記着方叙言?崔九有時候真想剖開對方的皮肉一窺究竟。
這麼快移情别戀不說,居然還想着腳踩兩條船。
他胸膛起伏明顯了些,聲音也跟着冷下來,“你和他很熟?”
崔白玉道:“見過幾面。”
崔九摩挲着手裡的茶杯,一言不發地看着她。
崔白玉感覺到有一絲危險的氣息,為自己辯白:“你不能總把我往壞處想啊,雖說是有點諷刺,但我還是有良心的,如果這個案子因為我藏匿線索而不能洗清冤屈,我會愧疚一輩子,如果是你,你肯定也會這麼做。”
崔九哂笑一聲,“你以為自己很了解我?”
“我覺得你是個好……”崔白玉不小心咬到了舌尖,“是個好不錯的人。”
崔九眸色晦暗幽深,整個人宛若地獄索命的惡鬼,“你想錯了。”
他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更遑論給一個毫不相幹的人翻案,崔白玉的長相溫和乖順,人畜無害,但渾身都是貓膩,這隻會讓他萌生更濃郁的惡意。
他輕描淡寫道:“他被人割下頭顱。”
崔白玉深吸一口氣,下意識擡手摸了摸後頸,偷偷瞥了他一眼,臉上露出迷茫之色。
崔九道:“你不是想查嗎?如何?”
崔白玉聽出了警告的意味,一陣無言。
她覺得崔九根本和深情男配不沾邊,瘋批反派倒是适合他。
可原著裡,崔九确實對蘇有枝付出很多,那無法宣之于口的愛意,更是讓無數讀者為他落淚。
這明明就是個忠犬人設,但她為什麼覺得崔九是個殺人如麻的瘋子?
難道他也是假的?
崔白玉端起茶杯,輕輕地啜了一口,平複心情,“聽說黃大人死在一間女子的房間,你知道那位女子的姓名嗎?”
崔九道:“孟雲姿。”
崔白玉默默記下,心中的異樣又重了幾分,“那她現在在何處?”
崔九道:“教坊司。”
崔白玉略一沉吟,無奈歎了口氣,“殺人手段如此殘忍,很有可能是仇家買兇殺人,方小侯爺應該是想揪出那個幕後之人。”
崔九聽到那個名字冷哼一聲。
崔白玉以為他在嘲諷自己的智商,不由得反問一句,“你有眉目?”
崔九撩起眼皮,“就如你所說,殺他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幕後之人,可這個幕後之人,方叙言整整查了五年都毫無線索,你可知這背後的原因?”
崔白玉頭一次聽他說這麼多話,微微睜大眼睛。
崔九對她失了耐心,起身離開雅間,和走來的方叙言擦肩而過。
房間一片寂靜,崔白玉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發愣,就在這時,迎上了一道目光。
方叙言風塵仆仆趕來,“抱歉,臨時遇到點事,來晚了。”
崔白玉站起身,笑了一下,“不妨事,小侯爺日理萬機,我還以為你今天抽不出時間呢。”
這麼快又變了一個稱呼,方叙言倒有些不适應了。
崔白玉和他四目相對,抿了抿唇,待他坐下,小聲問道:“小侯爺是不是在查五年前的珊瑚珠一案?”
“你知道?”方叙言微微皺眉,語氣一抹不易察覺的狐疑。
“我那日在現場……”書中有描寫這一段,崔白玉不着痕迹地挪開了視線,“隻是中途離開了。”
隻要是和珊瑚珠自殺案有關的文書,方叙言一字不差全都看過,他從未在文書中看到崔白玉的名字。
很快,他眼裡的溫和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猜疑和嚴肅,“離開多久?”
“一個時辰。”崔白玉手指蜷縮兩下,“我本來是去那裡找兄長的,但中途被一個刀疤臉撞倒,然後就被人發現轟出去了。”
方叙言沉聲道:“刀疤臉?”
崔白玉點頭,“對,他長得很瘦,個子不算太高,跟我一起混進的畫舫。”
黃觀之的屍體被發現後錦衣衛就迅速趕到現場,當時畫舫所有人員都登記在冊,裡面并沒有臉上帶刀疤的。
方叙言追問道:“可還有其他印象?”
崔白玉搖了搖頭,“小侯爺,我隻記得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