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讨厭别人騙我,”崔九周身萦繞着一種可怕的戾氣,将手掌慢慢下滑到她的脖子上,“但你很喜歡說謊。”
崔白玉心裡陡然一沉,感覺下一刻,崔九會徒手掰斷自己的骨頭。
她忍不住後退一步,但沒退成,“我沒有騙你,我是個慕強的人,你很厲害,也很聰明,我喜歡你這很正常......”
這很正常?
崔九逐漸收緊手上的力道,閉了閉眼睛,不知過了多久,驟然收回手。
他沒辦法下手殺死她。
盡管那些隻是搪塞他的謊話。
“我承認之前騙了你,我沒有嫁給你的打算,但相處的這段是日子,我覺得你是個很好的人,我很喜歡你......但這喜歡也可以是仰慕和欣賞。”崔白玉悄悄擡眼注意崔九的神情變化,動作格外小心。
她似乎抓到了崔九的弱點,他對感情沒有正确認知,也不分不清其中的概念。
在他的世界裡,隻有該殺和不該殺的人,而崔瑜沒有傷害過他,是不該殺的人。
一個什麼樣的人,會分不清自己情感?
屋子陷入死寂,崔九無聲冷笑了一下,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仰慕我什麼?”
原著中,崔九刻意隐藏了自己實力,他會撫琴,會吹笛,會博弈,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暗中幫助蘇有枝解決的許多事情,現在細想,他又何嘗不是在暗中操控。
當然,這些崔白玉都不能說,眨了一下眼睫毛,“你長得好看......武藝高強。”
這就足夠吸引她這個膚淺的人。
崔瑜活了二十一年,跟着老闆愛德華在生意場上什麼人都見過了,愛德華的父親擁有地位最高的勳位,所以他繼承的産業無比龐大,每天酒會上需要她和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魚龍混雜,三道九流,應有盡有。
在旁人眼裡,她能夠站在愛德華身邊是無比榮耀的一件事。
但這份工作不是她努力得來的,她的老闆是一個将近五十歲中年男人,情人無數,私生子無數,生活并不檢點,破格錄用她無疑是看上她年輕的□□。
所以她本來打算狠狠撈完一筆錢跑路的,但沒成想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崔九某種意義上是一個很純粹的人。
崔白玉拿出一條帕子放在他的手上,“青面獠牙的也不定是惡鬼,對吧?”
目光如鏡,像蠱惑人心的漩渦。
崔九身體微微一頓,心髒跳動得有些許快,摩挲片刻指尖,良久,拿帕子擦拭了一下手上的血迹,“你會知道我是個什麼人的。”
崔白玉一愣,慘白的臉上恢複了點血色,緊接着,聽他說道:“去你的院子。”
言簡意赅,未來的半月她都不用再睡冷闆凳了!
他居然良心發現了。
崔九搬進春華堂的第五日,桃酥實在放心不下崔白玉,在家裡待幾日就回來了。
她剛到崔府門口,看見了一位風神俊朗的少年公子,臉上是抑制不住的驚喜,“方小侯爺是來找二姑娘的?”
方叙言輕咳一聲,淡聲道:“有個案子需要問一下。”
這兩日他一直再追查殺死劉嶺的人,但很不幸讓他跑了。
這案子很蹊跷,仵作查驗傷口,斷定殺死恩師和劉嶺的是出自同一把刀。
時隔這麼多年作案,他不可能放過這次機會。
桃酥睜大眼睛,“案子?”
方叙言問道:“二姑娘方便嗎?”
“這,姑娘可能......”桃酥把還沒起這幾個字咽下去,換成了,“姑娘最近通宵達旦苦學刺繡,出來見人,需要收拾一下,小侯爺在正廳等一下吧。”
此時已然臨近中午,方叙言笑了笑,沒說話。
豈料,兩人剛進門就聽到了一個晴天大霹靂。
“你們瞧見沒,崔九剛才是從二姑娘的院子裡出來的!”
“這有什麼,前幾天晚上,二姑娘在崔九屋裡待一夜,出來的時候,走路都走不穩當了!”
“早就知道二姑娘水性楊花,搔首弄姿,但沒想到居然和自己的侍衛厮混在一起,這要是崔公子回來知道這件事怕是得瘋了!”
“日後定然是有熱鬧看了,和一個侍衛勾搭在一起破了身子,日後還有哪個正經男人敢要她?”
桃酥聽言臉都氣青了,砰的一聲,一腳踹開了耳房的門,厲聲道:“說什麼鬼話呢!再亂講小心讓二姑娘割了你們舌頭。”
丫鬟們吓了一跳,手裡茶杯脫手,摔了個稀碎。
然後,事情果不其然鬧到春華院。
崔白玉睡得稀裡糊塗,聽見有人敲門,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打開房間的門,“怎麼了?”
“......”方叙言以為桃酥方才的話是委婉拒絕,沒想到是給人睡懶覺找補。
他下意識轉身回避,心裡默默歎氣,耳垂微微染上紅暈。
桃酥氣得跺腳,激動道:“姑娘,院裡的下人造謠生事,你快管一管啊!”
崔白玉眨巴了一下眼睛,注意到桃酥身邊的方叙言,面色微微一變。
就在這時,崔九也走進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