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了這麼久,崔白玉還是第一次在酒局栽跟頭。
她居然被人下藥了!
“桃酥,你去井裡打些涼水.......”烏黑的長發從頰側滑落,崔白玉扶着牆壁,雙腿酸軟,肩頭也跟着微微發抖。
桃酥沒弄白狀況,但知道情況緊急,沒多問就趕緊跑出去了,結果不小心在拐角處迎面撞上了崔九,差點被掀飛出去。
扶一下會死嗎?
濃重的血腥味鑽進了鼻腔,桃酥心尖一顫,強忍住幹嘔的沖動,下意識後退兩步,“不要擋路好不好!”
天天跑出去鬼混,關鍵時刻一點用處都沒有,這般想着,她心裡的怨氣一下子多了起來,“姑娘身體不舒服,你看好小殿下和小白!”
崔九周身隐隐帶着一股戾氣,看都沒看桃酥一眼,徑直繞過她。
桃酥也懶得跟他廢話了,趕緊下樓去打水。
崔九本來打算直接回房間,可聽到急促而紊亂呼吸聲,轉身調轉了方向。
樓道燭火昏暗,崔白玉極力忍耐着,但雙眸已經有些迷離,每一步走得極為艱難。
藥效發作極快,她在心裡把下藥的人的罵了上百遍,可身上還是難受極了。
這種鬼地方上哪裡找解藥?
随便找個男人?
崔白玉胃裡一陣惡心,晃蕩着踉跄了幾步,忽然一股冰冷而無形的壓力襲來,崔白玉感覺到有人在碰她,藏在袖子裡的刀滑至手心,轉身朝着身後之人的脖頸狠狠刺去。
若是換成一個尋常人,那他的靜脈可能已經被刺穿了。
可崔九輕而易舉地接住她的手腕,蹙着眉睫毛顫動,眼裡的情緒意味不明。
崔白玉淩亂的發絲貼在臉上,腦子裡什麼都沒了。她側身靠着牆壁勉強站穩身子,喘息片刻,努力地看清眼前的人。
還好是他,不然接下來發生的一切都難以收拾。崔白玉狼狽地低下頭,避開視線,心裡卻松了一口氣。
他的存在仿佛一下子驅散所有的不安。
最危險的時候,她的潛意識依賴的人居然是崔九。
真的好奇怪。
明明在不久前,她還在戒備,責怪........懷疑崔九一個殘暴不仁的瘋子。
會随時随地都會殺人。
一道陰影從頭頂壓下來,崔白玉的手上沒了力氣,握不住的刀片掉落在地,垂下手臂。
空氣裡彌漫着淡淡的檀香,崔九居高臨下地盯着人,目光落在泛紅的後頸,稍稍退開一點距離,握住了她的手腕,嗓音幾分緊繃,“合歡散。”
中毒不算太深,花枕的手筆。
崔白玉的呼吸明顯加重,甚至好像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纖長睫毛在眼睑投下陰影,遮住了眼角的濕潤。
她開口道:“還不如是一瓶毒藥呢.......”
死了,沒準就回去了。
崔九心裡湧起一陣細細密密的疼,屈膝,一手攬過她的肩膀,一手托住她的腰身,徑直把人抱了起來。
隔着薄薄一層衣料,他感覺崔白玉滾燙的體溫也燒到了自己身上,連心頭血都要燒沸了。
“别動。”他的聲音傳進了耳朵,崔白玉擡起手臂圈緊他,藏在袖中的指尖微微發抖。
崔九身體繃得像一塊硬鐵,脖子上青色筋脈微微凸起,僅剩的理智讓她感受到了他們之間的暗流湧動。
他這是什麼意思?崔九臉上表情沒有惡心排斥,反而可以接受和她發生點什麼?
崔白玉的腦子控制不住地浮現出一些活色生香的畫面,翕動着嘴唇,想要銜取點什麼。
做了也沒什麼,她不在意,隻要事後不會被滅口就好。
汗珠自額際頸間滾落,崔白玉的衣裳扯散些,泛着潮紅的臉頰,把臉埋在了崔九的頸間,無意識地蹭了一下。
崔九大步回到房間,拿披風罩在她身上,吩咐屋裡的侍衛,聲音冷到了極點,“派人把守後院,誰都不許靠近。”
常昭顧及他手上的傷,本想接過懷裡的人,但聽他這麼說就把手縮回去了。
崔九在跟誰說話?崔白玉沒有多少神智,視線陷入一片黑暗,下意識擡手扯掉那塊布,隻見崔九抱着她往外走。
“崔九.......”她再開口聲音已經啞得不像話,夾雜着幾分的迫切和難耐,在模糊的意識裡,雙手環着對方的脖子,紅了眼眶,狠狠咬了上去,嘗到了淺淺的血腥。
她不想在外面做,可心底如同有道深壑什麼也填不滿。
崔白玉隐約感覺自己完蛋了。
她喜歡崔九身上的氣味,喜歡他的觸碰。
可崔九好似沒有痛覺,被咬傷了也沒有吭聲。可細看一下,耳畔竟然悄悄的泛起了一點紅。
他俯下身,把崔白玉緩緩放入溫泉。
崔白玉心下一驚,攥緊了他袖子,不料還是腳底一滑,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跌入水中,一時間水花四濺,好在崔九穩穩抓住她的手,沒有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