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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你看书网 > 江湖贅婿靠臉逆襲 > 第1章 飄零久

第1章 飄零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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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與駝背老人交手一戰,五十招剛過,他敗了。

從飲牛津關關試煉中脫穎而出,并非缺乏對手,但從未有人陷他于如此慘烈的敗局。那一日流光溢彩的劍花如驟然盛放的煙火,許寄北恁的使出渾身解數也毫無辦法,眼看駝背老人的盤龍拐頭捶向自己前胸,停在咫尺的毫厘。

他隻好叫弟子牽出獄中的慕之沂,以免輸得更無氣骨,駝背老人的要求他都默然應許。

許寄端樂得陪許寄北做個無憂無慮的待嫁新娘,但夜裡她悄悄找到軟柿子似的周堯官,囑托他“把燕九嶺送去泉州,越快越好。”

往日的第一胡鬧美人,妝也不理地枯坐,素白繡襦多時不換洗。她現在倒學會了以前幫主教導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模樣。

燕九嶺咽不下幾口飯便嘔吐不止,不及清理又栽頭昏睡過去。周堯官在飲牛津修行過岐黃術法,雖然不用看診也明白,還是診了脈才開藥,烹煎到好火候再給她喂下。

秘密出行不能有幫手,所以周堯官身兼車馭、藥師、總管和丫鬟數職,任勞任怨地做好每件事。

偶爾他注視着那張令天下男人心旌搖蕩的臉,不自覺地伸出手,即刻閃電般縮回袖中。

他一直清醒自律,所以即使生性綿軟仍能屹立于飲牛津僅一人之下的位置。

到了泉州,燕九嶺即将臨盆。周堯官隻好到驿站給許寄北寄出一封信,說是丁母憂,請求守孝三年。這是他從父親官場上學到的話。他的母親确已過世,但不知十年前的母憂能不能補丁。

來年四月。

周堯官日出到草市采買,日落回到石壁居。

臨近的山泉映得石穴入口清透水藍,他繞過甯靜的水幕,看到美人抱擁嬰孩的畫面,奇異的錯覺攝住他,讓他想堕入這安逸規律的作息,讓他想沉溺在夫郎與父親的戲份裡。

“你還不回去嗎?”

神思從三年幻覺中拉回現實,周堯官一震,“我的确該走了,”頓一頓,對燕九嶺道,“孩子也要走,不能由你撫養。”

燕九嶺望着懷中襁褓,淚落成行。

孩子由周堯官交給飲牛津在泉州的分舵,作為弟子培養。回揚州前,他得知這孩子賴以标識的名字,匆匆趕回石壁居告訴燕九嶺。

她困在水藍囚牢,淺绫裙皚皚似白雪。

聲音略帶疲憊傳入耳際:“他叫許慕臻。”

作為飲牛津年幼的候選者許慕臻而活,這種生存必須毫不猶豫喝下分量差一點就回天乏術的毒藥,必須忍受肮髒的環境和非人的訓練,必須為争搶活下來的權利而不擇手段。

轉眼間這孩子也青衫磊落,浸淫殺戮多年而眉宇冷漠,他擡起修長手指,夾住飄落的桃花。

身旁的小胖墩羨慕極了,卻相反發出一聲滿不在乎的嗤聲,而許慕臻最瞧不上的也是小胖墩。此人不管聽到多不起眼的吃食,都能發出滿山動物開餐會的吼聲,若是棄養的孤兒,許慕臻還能稍稍原諒,可對方偏偏有名有姓,喚作薛敢,父親據說是蜀中富戶,隔三差五地賄賂講師,在嚴苛的飲牛津養得大腹便便。

一個女孩望着許慕臻失神,不等他人察覺很快移開眼。她就生在泉州的珍珠村,父親是一位飽讀詩書的秀才,給獨生女兒取名為江采萍。

大部分時間,許慕臻都與暫時化名為高向的男孩度過。高向說他的名字本是四個字,而這是因為他的家在茫茫無盡的東海,海的這一邊難以理解他的真名······

許慕臻回複他,“我給你起個名,高低不平。”

高向的家族研習周易占蔔,作為被寄予厚望的傳人,他曾試着拿蓍草為許慕臻蔔算,大驚:“蓍立!奇瑞非常也,不可言!”這時候江采萍也好奇地讓高向算算,高向慌張布好蓍草,又大驚:“蓍立!奇瑞非常也,不可言!”

許慕臻不禁冷哂:“你不是隻會這一句蔔辭吧?”

高向心裡打鼓,卻很無辜地擦汗:“我說的是真的。”

天地可鑒,他們隻是一群乳臭未幹的小孩,這一抓一個準的“奇瑞非常”讓許慕臻自幼堅信高向的蔔算全是胡扯。

和高向交好的因由,也許許慕臻不願承認——有别于承接祖蔭的薛敢、江采萍,高向的家人消失個三五年才會冒出來,送一小包切鲙聊表親情。

兩人用樹杈穿過烤熟,撒些椒鹽吃,但不足以果腹。許慕臻踢起腳邊一粒石子,出手抓牢,抛向五十步開外的一隻杏花雞,整套動作一氣呵成,僅夠高向擡個頭反應一下,許慕臻已抱雞而返。

彼時許慕臻的實力有目共睹,無人不認為他能從泉州佼佼而出,殺将揚州混個差使,脫離低賤的弟子籍。

他們把雞骨頭垛成一堆便向後躺倒,青天白雲從地角曼延,通常高向在此刻感慨萬千。

“我喜歡采萍。”

忽地掠過一道白光,天陰沉下來。

許慕臻早瞧出他看江采萍的眼神望穿秋水,但一念又起,他不得不彈起來說:“要下雨。”

兩人大步流星地跑回弟子寮,許慕臻臉不紅氣不喘,若無其事地看着高向弓着身子咳嗽。

“古人說······‘鐘鼓樂之’‘琴瑟友之’,你看我是不是彈琴、唱曲、送方小手帕?”

“随你。”

高向見他倏然之間拒人百裡,心裡敲鑼,“難道你也喜歡采萍?”

許慕臻白過去一眼。

“那你幹嘛不高興?”

“我在想試煉。”

飲牛津廣收孩童,教以識字、格鬥的基本功課,修行六年參加第一次試煉,修行到十五六歲參加第二次試煉,劃分各支學習專門技藝。黃老專于内功,越女精于劍法,三玄推算周易星象,神砂鑽習毒物機毂,仙倡曉解百獸之靈,神農妙回杏林之春,伏羲奏高山流水之雅,萬舞灼渌波芙蕖之姿。

但若想進入飲牛津的權力中心,其實隻有兩個選擇——黃老,越女。無數目光凝聚其上,譬如鋒刃交錯的火光。

許寄北夫婦均出自黃老,許慕臻見過一次。

人頭攢動,多得像黑壓壓的古木,中間讓出一條路。許寄北和他其貌不揚的夫人穿過這唯一的聚光小徑。

半大孩子不瞬目地望着手握飲牛津生殺大權的教主,盡管對方全然不知有對自己如此欽佩的孩子。

許慕臻沒說“大丈夫當應如此”,也沒說“彼可取而代之”,他隻是拳頭攥得很緊。

他記得許寄北就是棄兒,孤膽絕殺,登上王者寶座。

對抛棄自己者最好的報複,莫過于此。

他幻想的人生,最開始是找到父母,見過許寄北後,變成當教主和找父母。他幻想居高臨下地站在那兩個人面前,把所有刻薄話說一遍,告訴他們,看啊,他憑自己活到現在!

要是能當教主還可以加一句,看啊,他憑自己上高台!

能這樣報複,多麼暢快啊!

能讓他短暫忘記被丢棄、被嘲弄的痛楚。

“采萍想去萬舞,”高向的話把他拉回來,“我要是學伏羲就可以為她奏樂。”

許慕臻啞然,“扮作伶人那樣,别怪我瞧不起你。”

高向居然很認真地點頭,“我也瞧不起。而且師曠、高漸離都瞎了,我疑心這是樂師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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