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躊躇,岑濯羨開口:“你不是好奇過去嗎,要不要看一看高中的照片?”
“你居然有那時候的照片?”沈栀钰詫異地瞪大了眼,她驚喜地說,“讓我看看吧。”
沈栀钰等着他取相冊來,她打開一樓的燈,從他走路的背影來看他應該沒有醉酒,她放心地等待。
岑濯羨從置物櫃裡翻找相冊時停頓了幾秒,最終取出了最邊緣那一個相冊本。
他下樓朝她那方走去,她百無聊賴坐在沙發上,聽到他的腳步聲,她回過頭來。
岑濯羨坐在她身旁,将厚重的相冊本遞給她。
她從頭開始翻,一翻開第一張照片便是淩聿一中正校門口,其後數十張照片都是淩聿一中校内的教學樓和自然景色,緊接着便是他們班級教室的照片。
“淩、聿、一、中,既熟悉又陌生,我連自己的母校都沒有印象。”沈栀钰感歎道,“校内環境還挺不錯的。”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陪你回淩聿一中親自看看。”岑濯羨看着她說。
她低着頭,目光放在相冊上回答他:“當然願意,畢竟是校友更是同窗,有你照應我就不怕被老師逮住後說不認識他們,難以想象老師流露出怎樣的驚恐表情。”
“不會的,我們可以避開老師躲起來。”岑濯羨笑着說。
先前因為他自己抛出的問題以及她不中聽的回答而失落的情緒一掃而光。
他的情緒完全受她牽動。
蓦然,一張沈栀钰怼在鏡頭倉皇拍下的照片映入眼簾。
“這張怎麼拍成這樣了?”沈栀钰問。
岑濯羨為了看清照片,又朝她身邊湊近了些,看罷後,他說:“這是高一某節體育課,我沒去參加,恰好那天你也沒去,那時候我們還不熟悉,我在拍窗外打進教室的陽光,你突然出現在鏡頭裡。”
“果然人跟人之間的緣分就是很不可言說。”
也是自那天起,沈栀钰從他身上嗅到了同類的氣息,她破天荒主動向人搭話,原本兩條平行的直線有了交集。
從這張照片起,其後的每張照片沈栀钰都是主角。
穿着校服或私服的她,散發或梳成高馬尾的她,睡覺或聽課時的她,各種各樣場景下的她。
沈栀钰驚歎,連她自己都沒耐心事無巨細地記錄自己。
“怎麼後面的照片全是我,是我強迫你當我的攝影師了嗎?”沈栀钰開玩笑道。
“栀子你是我學生時代唯一的朋友呢。”岑濯羨坦蕩蕩地說。
我當然要記錄你啊,我喜歡的你。
我觊觎你很久了,久到我自己都忘記過去多少天了。
“啊抱歉,我冒昧了。”她說。
她思索着難道是同班同學排擠或欺淩?
她正義憤填膺想要替他打抱不平,岑濯羨就開口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哦,是我自己的原因,我交你這一個朋友就足夠了。”
“哈,是嗎?也對,朋友在精不在多。”沈栀钰說。
再後面,沈栀钰終于翻到了一張岑濯羨的照片。
他趴在課桌上睡覺,衣袖上還貼着一張便利貼,上面寫着“笨蛋”兩個字。
“這是誰給你拍的?”她問。
“你呀。”他眨眨眼睛回。
“這張寫着‘笨蛋’的便利貼也是你貼的哦,因為我惹你生氣了。”岑濯羨思索片刻。
她又翻到好幾張岑濯羨的照片,無一例外出自她的手筆,少年感撲面而來。
奇怪,沒有我們的合照嗎?
她心裡默想。
沈栀钰好奇,結果還真讓她翻到這本相冊裡兩人唯一的合照。
但也隻能說勉強算是合照吧,起碼兩人一起出現在了這張照片裡。
照片上她拿着拍攝設備沖着身後盛開的玉蘭花望去,笑得燦爛,岑濯羨站在她身旁不遠處,眼神同樣沒有落在鏡頭上,而是看着她,露出一抹難以捕捉的笑意。
沈栀钰仔細觀察這張照片後說:“你的睫毛好長。”
話畢,她扭頭盯着岑濯羨的臉,輕聲說:“你閉上眼我看看好不好?”
岑濯羨乖乖聽話閉上眼,她湊近了看,好漂亮的睫毛。
她忍不住上手觸碰他的睫毛。
誰料岑濯羨猝不及防睜開眼與她四目相對,她又情不自禁将視線下移到他左眼角下那顆痣。
這顆痣怎麼這麼會挑位置長,實在是太美了,惹人憐愛。
“有人說過你這顆痣真的很漂亮嗎?”沈栀钰不由自主問了出來。
“隻有你。”他與她距離近到呼吸交纏。
近到彼此身上的香氣混雜在一起。
她目不轉睛凝視着他。
“栀子,你不要這麼看着我,我會不好意思。”他别扭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