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整理線索。"傅秋筝推了推眼鏡,四人圍坐在客艙區休息室的角落。窗外氣候如常,絲毫看不出剛才的異樣。
謝霖回把皺巴巴的紙條拍在桌上:"我們這邊寫'找到真正的船錨',這玩意兒能藏在哪?總不會真讓我們去底艙找鐵錨吧?"
"不,"傅秋筝突然拿起桌上的銀質茶匙,對準紙條上的水漬,"你們看,這些水痕排列的形狀..."
謝霖回湊近觀察:"像個船錨的輪廓!"他的發梢掃過傅秋筝的手背,後者不着痕迹地僵了僵。
"我們的是這句。"原曲展開自己那張泛黃的紙片,"'在鏡中找到船錨'。會不會..."
桑決多措已經起身走向牆上的裝飾鏡。
他修長的手指撫過鎏金鏡框:"你們有沒有發現,這艘船所有鏡子都特别多?而且..."他突然将鏡子傾斜45度,"鏡框底部都有這個。"
三人湊近看去——在繁複的葡萄藤雕花紋中,藏着一個微小的船錨标記。
"所以是要找特定的鏡子?"謝霖回撓頭。
傅秋筝突然快步走向走廊:"跟我來。"
他們停在一面鏡前,剛剛見過的露絲身後的鏡子。鏡框上的船錨标記比其他地方都要清晰,鏡面卻異常模糊。
"需要觸發條件。"桑決多措若有所思,"原曲,你那張紙條沾過海水嗎?"
原曲點頭,将紙條貼在鏡面上。紙片上的字迹突然開始發光,鏡面如同水波般蕩漾起來。在衆人震驚的目光中,鏡子裡漸漸浮現出一把黃銅鑰匙的影像,鑰匙柄正是船錨形狀。
"在...在鏡子裡?"謝霖回伸手去摸,指尖卻穿過了鏡面。
傅秋筝突然摘下懷表:"不,是反射。"他調整角度,讓陽光通過懷表鏡面折射到裝飾鏡上。随着光線變換,鑰匙的倒影竟然從鏡中"滑"了出來,"當啷"一聲掉在地毯上。
"漂亮!"謝霖回剛要撿起,鑰匙卻突然化作光點消散。與此同時,所有鏡子裡的"他們"都舉起了右手,整齊地指向船尾方向。
"船尾?"謝霖回看着倒影所指的方向,擡頭看向其他人。
"要去看看嗎?"原曲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船票邊緣。
"既然鏡子給了提示。"桑決多措微微颔首,西裝袖口随着他擡手的動作露出一截蒼白的手腕,"不過......"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走廊盡頭那扇雕花木門,"小心為上。"
推開船尾圖書室的大門,一股混合着黴味與陳舊紙張的氣息撲面而來。這是一間典型的維多利亞風格圖書室,四壁都是深色胡桃木書架,直抵天花闆。
"奇怪......"謝霖回小聲嘀咕,手指撫過最近的書架,"這些書......"
書脊上的燙金标題在昏暗的光線下若隐若現:《深海之下的低語》《錨與鎖鍊的詛咒》《冰封的時間》......每一本都透着不祥的氣息。更詭異的是,所有書籍的出版日期都是1912年4月14日。
傅秋筝徑直走向中央的桃花心木書桌,上面攤開一本厚重的航海日志。
【4月14日23:40 露絲·迪威特布克特小姐堅持要去船尾看冰山】
字迹潦草,像是匆忙寫下的警告。
“這不是普通的日志……”傅秋筝低聲道,“有人在掩蓋什麼。”
原曲突然從書架上抽出一張泛黃的舊報紙,指尖微微發抖。報紙上的照片裡,露絲·迪威特布克特一襲寶藍色禮服,頸間藍寶石項鍊的墜子赫然是一枚精緻的船錨。而在她身後,畫家傑克的身上,竟有一個完全相同的紋身。
“報道說她投海自盡……”原曲的聲音發緊,“但照片裡,她的眼神根本不是絕望,而是——”
“恐懼。”傅秋筝冷冷接話。
桑決多措的指尖輕輕敲擊桌面,目光掃過報紙角落的一行小字:“目擊者稱,迪威特布克特小姐死前曾高喊‘它回來了’。”
“不是私奔未遂。”傅秋筝猛地合上日志,“是謀殺。她發現了這艘船的秘密。”
——轟!!!
整艘船突然劇烈傾斜,仿佛被某種巨物狠狠撞擊。圖書室的玻璃櫃門爆裂,無數報紙碎片如受驚的鳥群般騰空而起,在空中詭異地拼湊成一幅畫面——
露絲·迪威特布克特站在船尾,猛地扯下項鍊,奮力抛向海中。下一秒,幾個穿制服的男人從陰影裡沖出,将畫家傑克推下船舷。
“看制服上的徽章!”桑決多措眼疾手快,抓住一張飄落的碎片。
——航運公司的标志,正是一枚扭曲的船錨。
“所以‘找到真正的船錨’……”原曲的聲音發顫,目光不自覺地望向舷窗外。
冰山正在融化,晶瑩的冰層深處,隐約可見一道被凍結的人影——傑克的手臂仍保持着掙紮的姿勢,船錨紋身在冰中泛着幽藍的光。
“是指揭露真相。”傅秋筝的聲音低沉而冷峻,“那枚項鍊……才是詛咒的核心。”
“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