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度思考,瑞王和劉允,這兩人如何才能認為的制造一場洪澇呢。
突然他腦海中想到什麼!嚴州的并州都在馳河沿線,并州在嚴州的上遊。
“來人,拿地圖來!”
小太監們很快将地圖鋪在桌子上,尹明奎站在桌子前,看見皇上的手指直到并州,“并州是瑞王的封地,嚴州又在并州的下遊,尹明奎,你說若是多日暴雨,瑞王有意讓人将上遊的馳河口岸挖開,處于下遊的嚴州是不是會被水淹。”
尹明奎看着皇上指着的兩處,正是嚴州和并州,“這……”尹明奎很想說這太瘋狂了,可想到要做這事的是瑞王,“這是瑞王能幹出來的事。”
想到瑞王不顧兩州和沿河百姓的死活,竟然想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裴玄度要緊牙:“尹明奎。”
“臣在!”
“朕要你在七日之内趕到嚴州,拿着朕的聖旨,和許不棄共同治理嚴州洪澇,嚴州以及嚴州旁邊的滁州所有軍隊都聽命于你,務必要堵住并州馳河河堤,絕對不能讓馳河決堤,殃及百姓!”
尹明奎正色,“臣接旨!”
劉允的折子被按下不表,朝堂上有人想借此試探皇上對武安侯府的态度,此人正是戶部尚書曹彬。
“陛下,武安侯府目無王法,仗着您的寵愛和爵位,上次您被刺殺一事,沒有治罪武安侯府,已經對他們格外開恩,他們不知感恩,居然放任許世子去嚴州,如今許世子在嚴州擾亂嚴州城,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還請皇上不要姑息養奸。”
裴玄度冷笑,“朕記得曹大人你是戶部尚書,怎麼禦史台的人還沒說話,曹大人倒是做起官起職責之外的事情來了?
朕記得今年增加稅收的事情,你們戶部還沒有給朕一個合理的方案,如今你們自己分内之事沒做好,倒要兼着禦史台的事情了!”
皇上此話已經是責怪,曹彬連忙跪下磕頭,“陛下息怒,微臣不敢。”
“呵,不若将曹彬你調往禦史台如何?”裴玄度嘲諷。
禦史大夫謝祖亮此時看着跪在地上的曹彬,從人群中出列,“啟禀皇上,臣要參戶部侍郎曹彬,公飽私囊,貪污受賄!”
曹彬大驚,跪在地上惶恐的看着皇上,“臣冤枉。”他回頭看向禦史大夫謝祖亮,“謝大人,我與你無冤無仇,你何故攀誣我?”
謝祖亮今年四十,正是壯年,他一頭烏黑且直的胡子,和他的人一樣剛正不阿,“有沒有,陛下一查便知。”
曹彬後背頓時冷汗直流,謝祖亮沒有證據,僅憑一張嘴就彈劾他,他不怕皇上責怪,因為他已經看出來,這根本是皇上授意的!
他指着謝祖亮,“你……沒想到禦史台也會為了讨好皇上,既然空口就要誣陷忠臣。”
“哼!禦史台監察百官,我是大燕的禦史大夫,皇上是大燕的皇上,就不知曹大人你是否是天下的戶部侍郎了!”
這簡直就是誅心,曹彬頓時慌了,“你,你含血噴人!你可有證據。”
“證據自然會有。”謝祖亮老神在在。
“那就是還沒有咯?”其他人議論,但礙于彈劾的人的一向剛正的禦史大夫謝大人,大家半信半疑。
裴玄度靠在椅子上,在衆人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宣布:“曹彬暫時關押大理寺,待大理寺和吏部查明後再看。”一句話定了性質,這是要查了,要查就說明皇上不信任,而戶部又有幾個人禁得住查。
衆人心思各異,隻聽上方皇帝又道:“大理寺和吏部,徹查戶部貪污稅收一事徹查,還有。”頓了頓,“還有,戶部賬目混亂,增稅一事不允。”
衆人沒想到,多日來,對賦稅漲與不漲之争在今日落下帷幕。
而且不僅稅收一事結束,現在皇上要徹查戶部貪污!朝堂上的人都是人精,他們終于明白,為何之前皇上放任戶部蹦跶了。
裴玄度早就想要清洗戶部,戶部虛報賬目,貪污稅銀,甚至篡改土地冊籍,動搖國之根本,這些他早知道,但他剛登基時,朝野動蕩,瑞王虎視眈眈,他從那時開始便隐忍不發,就是為了現在。
他一開始就是劍指戶部,才放任加收稅收一事争論不休。
“謝大人,這天怕是要變了吧。”
散朝後,工部尚書來探口風,他也早看出,謝大人今日這一出是受皇上授意。
謝祖亮一貫的訓誡語氣,“諸位各司其職,這天自然還是原來的天。”反而言之,就是若你有異動,就要變天。
兵部尚書為人粗狂,一向直言快語,“什麼各司其職,皇上不讓收稅,國庫沒錢,到時候我們兵部豈不是要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他娘的,以後的日子咋過!”
對于一些人來說自然是天亮了,對于一些人來說自然是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