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發現兒子們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之前沮喪的神情。
“容光煥發啊小夥子們——你們又想到了什麼好點子?”
亞瑟一邊詢問一邊上前一手一個地攬住兒子們的肩膀,三人默契地往福洛林·福斯科冰激淩店的方向走去。
“這學年我們的銷量不太好,所以我和喬治決定先攢錢,然後做點真正好玩的——喬治剛剛提議我們可以做魔藥給索恩小姐供貨,隻需要一半或者更少的價錢。剛才我們和店員确認了可以通過信件開學後聯系她。”
不同于莫麗對雙胞胎們來回折騰的不滿,亞瑟對兒子們的大部分奇思妙想都是很鼓勵的。
“願意嘗試就值得鼓勵。你們這學年虧損了多少?我給你們補上——不告訴你們媽媽。”
兩人一起搖頭。
喬治笃定地和亞瑟表示:
“不用,爸爸。我們會做到的。”
*
7月4日,聖芒戈接收了一位登記在冊的轉化型狼人:圖爾斯·貝爾。他是在第一次巫師大戰中被咬傷後感染而成為狼人,那時圖爾斯也不過17歲。
在最近的一次變形,他失去意識後殺死了自己的妻子,而他們的女兒才剛剛2歲,因為目睹了這一切,她産生了第一次魔力暴動,差點兒沒有被救回來。
醒來後圖爾斯因為這段記憶而徹底崩潰,不顧一切地用魔杖攻擊了自己。
但他被送往這裡時魔杖已經不在身上——或許早就碎了,這下醫師們用不了“閃回前咒(Prior Incantato)”,也就沒人知道他到底給自己下了什麼惡咒。
圖爾斯渾身抽搐,又時刻處在變身狼人的邊緣,所有的醫師都很謹慎,十幾雙手死死地按住他。
“尤利!去拿狼毒解劑!快!”
尤利迅速跪在地上,從随身背的醫療箱裡掏出狼毒解劑遞過去——她在聽到護士提到狼人時就迅速拐回藥劑科拿了兩瓶,她還帶了一瓶生死水當作強力鎮靜與催眠劑,是她做的質量最好的一瓶。
希波克拉特一手拿着解劑,一手試圖用力掰開圖爾斯的嘴,圖爾斯的獠牙就在他的大拇指旁邊,尤利看得心驚肉跳。
他一邊用力掰一邊大聲嘶吼:
“張嘴!圖爾斯!張嘴——!”
沒有用,他無法抗衡狼人的力氣。
圖爾斯的嘴唇已經被扣破了,鮮血順着嘴角和唾液一起往下流,但他依舊死死咬着牙——他已經沒有意識了。
尤利的心跳速度不斷加快,撞擊胸腔的聲音也越來越重。
她一把抓過生死水、起身幾個跨步繞到圖爾斯頭部的位置,也伸出手嘗試打開他的嘴。
“把手拿開!尤利!離他的牙遠點兒!”
希波克拉特吓壞了,沖尤利大喊。
“他就要死了!”
尤利死死咬着牙,她還沒有見過生命在她眼前流逝,眼睛也不敢眨——于是眼球很快被覆蓋上一層水霧。
她打開生死水的軟塞嘗試着從他的嘴角處開一個小口灌進去——但它們都流了出來,因為圖爾斯還在往外面吐血。
尤利從嘴角嘗到一陣濕鹹。
“不要……救……謝謝……”
奄奄一息的狼人拼勁全力吐出這幾個字,随即卸下了所有力氣。
随着胸腔塌下,他的瞳孔也慢慢散了,眼尾溢出的淚水在他尚且年輕的臉上留下一道痕迹。
尤利跌坐在地上,隻剩半瓶生死水倒在她的袖口,手腕處一陣冰涼。
眼淚糊了滿臉。
她的眼前一片模糊,耳邊恍惚聽見醫師們對圖爾斯進行了死亡宣判。
“圖爾斯·貝爾,10點31分,死亡。”
*
尤利被希波克拉特要求好好休息幾天,但她依舊連着兩晚都在睡夢中驚醒。
做店裡的産品時也頻頻走神,再次扔掉焦黑一團的不明産物時,尤利坐在椅子上——什麼都沒有想。
門被敲了三聲,她沒有理會。
明明處在同一個空間,但尤利莫名覺得自己應該隔離在外。
門被打開,她依舊沒有反應。
直到聽見一聲“尤利!”、然後再次被一個溫暖的懷抱緊緊抱住時,她麻木的大腦終于開始運轉。
擡起眼,她看到了亞瑟·韋斯萊擔憂的目光。
那麼抱着她的是……
尤利閉上眼睛,把頭輕輕埋在了莫麗寬厚的肩膀上。
*
亞瑟今天上午本來隻是來聖芒戈處理事務。在三樓,他遇見了希波克拉特醫師,兩人寒暄幾句後,亞瑟向他詢問尤利最近如何。
“她的狀态不太好、我還沒有來得及跟鄧布利多校長聯系。前天,狼人圖爾斯的事情,你應該聽說了。”
亞瑟蹙起眉,點了點頭,他對接下來的事情已經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希波克拉特微微歎出一口氣。
“我得說尤利的确盡力了,她提前準備了狼毒解劑和生死水,甚至還和我一起嘗試打開他的嘴把生死水灌進去,但是我們做不到——她目睹圖爾斯死在眼前,心理壓力很大。我讓她休息幾天,等到這兩天忙完我就帶她去接受心理幹預治療。”
亞瑟喃喃道:“……梅林啊,可憐的孩子。”
他立刻回家把妻子拉到一邊講了這件事。
莫麗用最快的速度準備了一份便當,兩人移形換影趕來聖芒戈。
時隔一年,莫麗隻覺得眼前的女孩幾乎消瘦到讓人恐懼的地步。
這一幕讓她難以接受。她沖上去擁抱住尤利。
當女孩兒在她懷裡嚎啕大哭時,莫麗意識到自己的眼角也浸出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