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秀當即心服口服,翻身滾起,單膝跪拜于地:“殿下好身手,末将佩服!”
蕭珏收起長戟,将面具掀起,翻身下馬,托上吳秀手臂:“吳太守謬贊,快快請起。”
吳秀仰首看向這位年輕的晉王殿下,隻覺連日陰沉的天色似乎蓦然間亮堂起來,心中不禁歎道:“真天人也!”
安定既破,隴右三郡便全部落入囊中,三郡相輔相成,相互倚仗,以成犄角之勢。
而補給線亦從遙遠的漢中直接挪到隴右,距離大大縮短。
除此之外,隴右盛産軍馬皆可為己所用,兵種結構可以進一步得到調整,軍隊的機動性也能相應提高。
接下來,隻待攻破上邽,劍指長安。
不過,留給蕭珏的時間也不多了,在箕谷牽制燕軍主力的窦沖已數次譴信使報戰況不利,若是遷延時日過久,恐怕不待攻破上邽,窦沖便會被破,彼時燕軍主力騰出手來,之前的功夫便白費了。
其實按蕭珏最初的預測,有能力與窦沖一戰的主将除田師沖外再無一人,目下田師沖被牽制于江陵,窦沖不該戰地如此艱難......
蕭珏安排陳齊留守安定協助吳秀先行處理泾水決堤之事,自己帶領大軍回天水籌劃攻打上邽一事。
漸近天水,愁雲慘淡,落木蕭蕭。
蕭珏從懷裡摸出那隻沾着血漬的香囊端詳片刻,歎了口氣又塞回懷裡。
彼時是他太過心急,亂了方寸,現在想來,大抵是這香囊本就不在她身上,也不知是她刻意送出的,還是不小心遺失被人撿到了。
是他沒問清楚,錯怪了她,她怄氣也是該的,蕭珏破天荒地在路上便摘下了面具,甚至戴上一副耳珰裝點。
回到天水,尚未進城,蕭珏便在郊外遇上了傅雲,領着一隊輕騎,行色匆匆。
見到蕭珏,傅雲當即下馬行禮:“殿下。”
“天水可是有異?何故出城?”
“無異,隻是......”
“嗯?”蕭珏凝眸看向傅雲,面色不解。
傅雲歎口氣:“不敢欺瞞殿下,芙玉她走了。”
“什麼?!”
蕭珏面色一僵,少頃,他才聽見自己有些幹澀的聲音喑喑響起:“為何?”為何要離開?
傅雲從懷裡掏出溫瑾留下的信遞給蕭珏。
這封信的字迹與蕭珏的已十分相近,甚至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想不到自己離開的時日,她已将字練的這樣好了。
他展信一看,上書——
殿下尊前:
奴婢溫瑾蒙殿下不棄,賜名芙玉,今已侍奉殿下身側數月,自覺禮數不周,驕縱頑劣,為奴之本分僅至十之一二,今身側又有仆婢侍從服侍,更覺忝為其位,思慮再三,決定叩還其位,望殿下另則溫婉賢良者居之。
慚惶無地,頓首再拜。
ps:山高水長,有緣再見。
最後一行字後面畫了一個開心的小人,蕭珏看完,神色平靜地撕碎了信紙:“追!”
——
北風中食肆的酒旗被吹地獵獵作響,不遠處傳來哒哒的馬蹄聲,不消片刻,便出現一隊披金執銳的人馬。
當頭一人身披銀甲俊朗挺拔,而他身後一人更是形貌昳麗,豐神俊朗,氣度雍容。
身披銀甲之人展開一副畫像揚聲問道:“店家,可曾見過這位姑娘?”
聲音頗為洪亮,驚得角落裡一名女子指尖一抖,筷子險些落在地上——正是溫瑾。
聽見傅雲聲音,溫瑾莫名心虛,不及思索,下意識便是跑路。
她丢下筷子從食肆後門而出,匆匆解開馬缰,翻身上馬。
而這邊,店家對着畫像打眼一瞧便搖着頭道:“沒有,這樣美貌的女子,别說這兩日了,就是這一年也沒見到過。”
話方畢,便見一窈窕身影策馬遠去,店家看着那身影心裡一咯噔,看了看身側的年輕人,未及反應,這年輕人身後那位男子已是拍馬追出。
傅雲倒吸一口涼氣,不及理會店家,喝道:“愣着幹什麼,快追!”
随即翻身上馬,飛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