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溫瑾聽見客棧之外嘈雜聲起,不待她反應,便聽急促的敲門聲傳來。
“芙玉姑娘,芙玉姑娘。”
是吉祥的聲音,很急的樣子。
溫瑾簡單搭件外袍,聲音虛弱道:“怎麼了?”
“姑娘可起了?我們得走了。”
什麼?!
“發生了何事?為何現在就要走,我實在無力……”
事實上她問的這句有些多餘,因為下一刻,樓下便傳來呼喝之聲。
“姑娘,得罪了。”吉祥不由分說推窗翻入,外面四處點起的燈火漏了進來,“那些人是來找您的,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吉祥推開後窗看了看,從二樓跳下去并不難。
“現下後面還未被圍上,可以從後面走。”吉祥說完不見溫瑾過來,“姑娘?”
他回首去看,隻瞧着她在窗外透進的昏暗燈火中臉色發白,扶着床沿堪堪站起。
他臉色一變,快步走到桌邊,抓起半盞未飲盡的茶水,目色凝重:“茶有問題?”
“不,沒有,我隻是忽然身體無力而已,不礙事。”
“那屬下就得罪了。”吉祥不容分說,背起溫瑾,攀上窗沿一躍而下。
後院馬廄裡四名金鱗衛已牽出坐騎。其中一人欲言又止地望向溫瑾虛軟的身形。
另一人道:“芙玉姑娘這是?”
“我無礙,那些是什麼人?我聽前面嘈雜的厲害。”
“是趙焱的人,他們有二十幾人,我們隻有五人,需趕快離開。”
方從小号穿越回來,這回答讓溫瑾産生一種時空錯亂之感:“他們怎麼會來找我?趙焱應當并不認識我。”
幾個金鱗衛面面相觑,有一人小聲道:“誰知道呢,他本就是個狎邪狹隘之人。”
溫瑾還沒理解來“狎邪”之意,便聽吉祥猛咳一聲截斷話頭,将溫瑾托上馬背:“好了!我們快些離開。”
因為溫瑾身體虛弱,不便騎馬,所以吉祥與她共乘一騎。
他們離開不遠,便聽客棧方向炸開慘叫哭啼,長街上燈火漸次星星亮起,有人探出頭來查看外面發生了什麼。
溫瑾心中一凜,這裡已是秦嶺腳下,離官府很遠,而且沒有駐軍,若是那些人幹出什麼殺人放火的事來,根本沒人阻止地了。
“他們會對那家客棧做什麼?”
吉祥呐呐道:“屬下不知。”不過馬速卻絲毫未減。
“停一停,我們得回去看一下,不能連累那家客棧。”
吉祥并不勒馬,而是吩咐身側另一金鱗衛回去查看。
溫瑾擡手勒住吉祥手中的缰繩,肅容道:“這是進秦嶺前的最後一個客棧,若他們沒在這家客棧抓住我,就得進秦嶺,而在秦嶺中找一個人談何容易,他們任務必然失敗,你猜他們會不會報複于這家客棧?”
“至少我得回去看看他們會做什麼,如果可以的話,我們需要把他們的目标從那家客棧引開,不要連累到無辜的人。”
“可是殿下命我等一定要确保您的安全。”
“我的安全是安全,客棧那些人的安全便不是安全了麼?若因我連累那些無辜之人,我良心怎安地下?”她說罷不等吉祥反應,自顧扯動他手裡的缰繩調轉馬頭。
吉祥無法反駁,隻能策馬往客棧而去。
*
那些黑衣人将客棧裡裡外外上上下下的房門都踹開,櫃箱床底盡數翻查仍不見溫瑾蹤迹,于是分作兩路:近半數人沿秦嶺方向疾追,餘人拽着店主衣領将其摔在大堂青磚上拷問。
店主妻兒蜷縮在櫃台後哭号。
被驚吓到的房客們紛紛逃散,卻被他們全部都堵截在的大堂之中。
為首的斷眉男子抖開絹布畫像,挨個抵在衆人眼前詢問可曾見過此女?
有人不忿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這樣肆意妄為眼裡還有沒有半點王法?”
“别說我們不知道這位姑娘的下落,便是知道,也不能告訴你這等人——”
那人話音未落,寒光閃過,斷眉男子手中劍尖已穿透男子胸膛。
一石驚起千層浪,整個客棧頓時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