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一個疏忽不注意,精神粒子在他面前彙聚。
岑甯兮額頭出了一層冷汗:自己的精神體在他不注意間,竟然掙脫了桎梏!
吓得岑甯兮什麼東西都不敢再去細想,連忙把這隻鳥給按回自己的精神圖景裡呆着。
察覺到懷裡人的動靜,陸尋凜又問他是怎麼了。
“剛剛我的精神體跑出來了。”知道自己的精神波動瞞不住SSS級向導,岑甯兮隻能實話實說。
“很久沒有看見你的精神體了。”陸尋凜說道。
神色一僵,還好是背對着人,岑甯兮裝出一副困了的模樣,和陸尋凜說:“我想休息了,晚安!”
慌張又急切。
陸尋凜隻是睜開了眼睛,沉默地看着岑甯兮的後腦勺,然後偏頭,吻過他的發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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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夜地區的白日時間短暫,雪漫過腳踝,現在的太陽還沒有出來,地平線的位置蒙了一點的燦金。
顔色疊加暈染,雲霧是漂亮的淺粉,把雪也染成了淡藍色。
今天的陸尋凜倒是自覺穿上了厚外套,岑甯兮的手被陸尋凜捏着揣進他的口袋,破罐子破摔,準備等希淩晶的結果出來、他回了橙字區後,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去海邊看日出最漂亮,但他們起來的有些遲,現下出發趕過去已經來不及。
于是原來的計劃改變,在市區裡轉轉後直接去海岸邊看所謂的日落,其實也是同樣的道理。
反正都是看太陽。
卡利斯島上的建築獨特,遠離中心大陸,氛圍甯靜又祥和,像躲在了聖誕老人的胡須裡。雪落在地上,變成厚厚的一層,完全看不出這裡曾經是危險的紅字區。
岑甯兮抱着相機拍了三條街,最後的目的地是島上的中心廣場。
位于中央的噴泉早早關閉,池子裡的水沒有完全放幹淨,那些用作是許願的硬币在池底被冰封住。
岑甯兮在池子旁邊站了一會兒,然後拍下了一張照片。
陸尋凜在他身旁站定,問:“要許願嗎?”
岑甯兮隻是笑笑:“許了又不能實現。”
“不試試麼?”陸尋凜攤開掌心,裡邊躺着兩枚硬币。
許願池中心位置的冰層塌陷,成了一個很小的水坑,岑甯兮還想拒絕,陸尋凜已經伸手将那兩枚硬币抛進了小水坑中。
轉瞬間,沒了他的精神體異能作用加持,那個水坑又變回了先前的樣子。
隻是冰層下又多了兩枚硬币。
岑甯兮看着硬币消失的地方,想起他上一次求神拜佛,已經是五年前在P-713上發生的事情。
“不許麼?兩個願望都給你。”陸尋凜說道,語氣真摯。
“那就,暴富。”岑甯兮随口扯了一個大家都愛的詞彙。
陸尋凜:“說出來願望就不會實現了。”
岑甯兮眨眨眼:“但我本身就挺有錢的。”
看着這樣的岑甯兮,陸尋凜忍不住笑出聲來:“行,但你下一個願望記得别說出來了。”
“你許吧,我們一人一個。”岑甯兮覺得有些冷,想要去室内呆一會兒。
“我許願,回藍星後岑甯兮可以給我準備我喜歡的禮物。”
岑甯兮怔怔:“不是你說的,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嗎?”
陸尋凜看着他:“那你會讓這個願望實現嗎?”
岑甯兮敗下陣來:“那你喜歡什麼?不說的話我怎麼知道?”
陸尋凜隻是笑笑,和岑甯兮說:“你知道的。”
在街邊的商店裡買了點當地的特色小吃後,他們便驅車往海邊趕去。
極夜裡日出開始後的每一分秒都是太陽落下的前兆,城鎮的燈光支撐起看不見太陽時的昏暗亮色。
今天沒有再下雪,隔着車窗,岑甯兮在看地平線的那點餘晖,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一場極光?”
海邊的風大,黑沙灘蔓延向遠方,和他們一樣來追太陽的人竟然也有不少,岑甯兮拿着相機拍了兩張照片,視線落在右前方擱淺了的巨大郵輪。
海面上漂浮着的冰塊撞在鐵鏽斑斑的郵輪邊緣,現在的光線不太充足,看不見郵輪的具體顔色,隻有灰蒙蒙的一個影子。
坎多尼亞号郵輪是五十年前的傳說,在遭遇海上的蟲族襲擊後,莫名從北半球來到了卡利斯島所處的海域。
所有的乘客以及船員幸免于難,在危險降臨之時乘坐救生艇成功逃出,隻是談及在坎多尼亞号上具體遭遇什麼之時,所有人的記憶都模糊不清。
最後隻得一艘擱淺在卡利斯島的空船,以及從紅字A區變為藍字N區的卡利斯島。
巧合的是,在那次事件後,蟲母便隐匿起來。
天邊的最後一點光線也被暗藍色給吞噬,岑甯兮默默收起相機,手臂卻忽然被陸尋凜給攥住。
“你說,岑甯兮,我們其實是不是已經分手很久了?”
岑甯兮回頭,整個世界都好安靜,隻有海浪拍在岸上的聲音,幽深的藍色濃郁過分,他看不清楚。
“那你呢?記憶是多久恢複的?”岑甯兮平靜地講出自己才看清楚不久的事實,而且他發現自己其實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慫包。
陸尋凜還是沒有松開他的手。
天色漸暗,沒有路燈,什麼都看不清楚。
“還能有生日禮物嗎?”陸尋凜繼續道,“是我喜歡的禮物。”
岑甯兮低頭,一點點抽開陸尋凜握着他的手,很突然的,他有一些累。
明明他才剛剛開始準備演戲,陸尋凜就直接把他的舞台給砸了個稀巴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