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尋凜點頭，手指好像又有些癢，想捏岑甯兮的臉，還有揉他的頭。

手指撚過膝蓋上的布料，那點癢意沒有得到緩解，喉結攢動，陸尋凜無奈，原來是心火燒了起來。

岑紀元在度假村的住處在度假村的半山腰，擺渡車沿着山路攀爬，空氣清新，陸尋凜問岑甯兮，緊張嗎？

“緊張的該是你吧！”岑甯兮翻起舊帳，“是誰當時和我一起去接我爸，把一整個衣櫃的衣服都拿出來擺在床上的？”

陸尋凜承認得幹脆：“是我。”

岑甯兮切了一聲。

門禁系統有錄入過岑甯兮的身份信息，兩人進到屋子裡，智能家庭機器人得到2号主人還有一位客人來到的信息，已經将茶水準備好。

“小岑先生，好久不見。”智能家庭機器人維多向岑甯兮問好，“現在是岑先生在書房閱讀的時間……”

岑甯兮打斷唯多的話：“你把他叫下來，我有事和他聊。”

唯多的眼睛閃了閃，随後道：“好的，小岑先生。”

智能家庭機器人的系統聯通整個房子的家電系統，借由内部系統用書房内裝有音響設備的家電完成傳話。

唯多完成自己的任務，退到一邊去繼續幫岑紀元準備今日的服飾。

樓梯上傳來腳步聲，人未到，岑甯兮先聽見了岑紀元道聲音：“你心情不好？”

岑甯兮沒有吭聲。

陸尋凜先站了起來，對長輩問好：“好久不見，伯父。”

岑紀元一身閑适的家居服，看着陸尋凜樂呵呵道：“這五年裡我可是經常有在各種報道裡見過你啊，陸上校。”

陸尋凜隻是露出一個有着謙虛意味的表情。

随後，岑紀元看向岑甯兮，問：“你們倆……現在是什麼情況？”

岑甯兮還是不太想說話，低着頭玩他胸前的項鍊，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陸尋凜微笑道：“我們把以前的誤會說開了，現在重新在一起了，伯父。”

岑紀元在沙發上坐下，拿起岑甯兮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水潤嗓子：“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不摻合，你們自己過得好的就行。”

看岑紀元用了自己的杯子喝水，岑甯兮蹙眉，不滿道：“那是我的杯子。”

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岑紀元問：“上哪受了委屈，回來要給我找氣受？”

岑甯兮拽着陸尋凜的手，讓他在自己身旁坐下。

沒再去玩胸前的那條項鍊，岑甯兮定定看着岑紀元，重複他的話，聲音拔高了些：“給你找氣受？”

岑紀元這才注意到他胸前的項鍊，皺眉：“我給你的那條項鍊呢？你媽媽的遺物，今天沒有戴嗎是？”

點到了關鍵話題，岑甯兮擡手，五指張開，對着岑紀元：“在這呢。”

岑紀元眉間擠起的那點紋路加重了好多：“什麼？”

陸尋凜擡手，在三人周身築起一片精神力屏障，蓋住聲音，防止談話内容有外洩的可能性。

“在地星，那顆希淩晶吸引來了一堆蟲族晶核，然後和将級晶核融在一起。”岑甯兮面無表情，“最後莫名其妙地融進了我的身體裡。”

岑紀元的表情有輕微的裂痕：“你說什麼？”

岑甯兮沒去管：“當時我的情況不太好，陸尋凜作為和我有過短暫結合的向導進到了我的精神圖景之中。”

陸尋凜接過岑甯兮的話，往下說：“當時我已經感受不到岑甯兮的精神體，這和駱辭珉的情況有些相像，但我還是在他的精神圖景中做了多次檢查，探尋精神體的痕迹。”

岑紀元嚴肅地看向岑甯兮：“你的精神體沒了？為什麼不和我說？”

岑甯兮深吸一口氣：“陸尋凜還沒有說完，你先别着急。”

陸尋凜點點頭，繼續道：“然後我在他的精神圖景中目睹了新精神體從一塊紫色的晶體之中誕生，新的精神體和我的精神體種類一樣，是一隻紫色的虎鲸。”

“岑甯兮身體情況我們有在地星極地卡利斯島精神力研究中心，托井峪研究員做過檢查，很健康，沒有什麼問題。”

岑甯兮補充道：“還有，付雪見U盤裡的兩樣研究内容我想起來了。”

為了不透露是因沈晝松的能力看見，所以岑甯兮換了一個說法。

“人造精神體實驗，還有希淩晶高純度提取方案。”原先和希淩晶有關的猜測被再一次加強證實，岑甯兮道，“我的精神體和高純度的希淩晶有關系，是被付雪見人為做出來的産物。”

“我其實應該是普通人，不是哨兵的，是吧，爸爸。”岑甯兮眯起眼睛，“所以和向導之間的匹配度都是0%，因為匹配度本就不該存在于普通人和哨兵向導之間。”

聽到他得出的這個結論，岑紀元仿佛松了一口氣：“是的，沒錯，因為付雪見她……”

“可是為什麼不告訴我，要讓我自己發現？我連我自己的身體情況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說出去多可笑？還有付雪見和我媽媽之間到底是什麼關系？可是為什麼P-713星有着全聯邦最大的希淩晶礦産，但這一點卻被你在聯邦信息庫中刻意隐藏？作為這顆星球名義上的擁有者，你不可能不知道的，爸爸。”

岑紀元還是執意将那口氣疏到了底。

他對着岑甯兮笑：“蘇可的婚禮場地你們去看了嗎？他們用了……”

“爸你不要岔開話題！”岑甯兮打斷岑紀元的話。

沉默的空氣萦繞。

身旁的人肩膀正在微微顫抖，陸尋凜握住岑甯兮的手，一片冰涼。

岑紀元看着面容和自己亡故妻子有八分相像的兒子，過了許久，才苦笑道：“再……給爸爸一點時間好嗎？不會太久的。”

岑甯兮看着他不語。

岑紀元喃喃自語：“真的，不會太久，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他知道的，自己犯了所有家長都會有的那個毛病，對自己的小孩都抱有的，我是為你好的态度。

可是無法避免，無法避免，畢竟是要錯誤鑄成，才會意識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