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市中心的某個大平層。
昏暗的房間内,床上的人動了下,裸着上身,背部肌肉線條流暢。
不多時他清醒了,捂了下額,緊跟着走進淋浴間,沖了個澡,換上一件黑色襯衫,領子仍是松幾扣,外面搭配一件墨綠色格條的西裝外套。
淩晨十二點,夜間的生活剛剛開始。
一輛黑色西爾貝在夜市飛速前行,車内放着poker face。
他身體跟随音樂輕輕搖擺,在一間夜店前停下。
下車,将鑰匙抛給服務員,直接坐電梯到五樓包廂。
包廂内的聚會已經開始了,席魏奕開門,裡面的人一個接一個喊他魏總。
最近公司業績不錯,他心情也不錯,就給弄了個慶功聚會。
席魏奕走到空着的沙發,立即有人倒酒,是他最愛喝的威士忌。
包廂内天花闆的水晶吊燈将香槟塔折射成前面棱鏡,模糊他深沉的臉。
席魏奕晃了晃威士忌酒杯,淡眸望着玩嗨了的一群人,似笑不笑。
一個穿着白色吊帶裙的女孩将手中酒喝完,又倒了杯新的,大着膽子向他靠近。
兩米長的沙發,席魏奕坐在中間,一條胳膊搭在背上,女孩往那一側坐下來,又不敢靠得太近。
怯生生叫一句:“魏總。”
席魏奕微側頭,眼神跟着徐徐看去。女孩身上的香水混合酒氣,有些刺鼻,但他眉頭未皺下,嘴角勾着抹淡淡的笑。
這女孩他有點印象,新來的女藝人,之前是學音樂的,唱歌倒是不錯。
“怎麼?”席魏奕嗓音裡帶着點笑。
“我敬你一杯。”女孩聲音小小的,臉色微紅。大概是酒精開始上頭了。
席魏奕點頭,擡起酒杯于她碰了下,仰頭一飲而盡。
“我最近寫了首新的曲子,魏總想要聽一下嗎?”
“有空再說。”席魏奕轉頭看向前方,臉上本就不多的笑也轉瞬即逝。
女孩微怔了怔。
她來了公司有兩個月,平時席魏奕還挺愛笑的,面對誰都可以一副笑臉,但他的笑總是會在一瞬間就消失,每次都不達眼底,就連笑時也讓人不敢靠近。
看得出他不太想聊,女生起身,回頭那一瞬忽然地不甘心,腦子冒出一個假裝不小心摔倒的想法,她這麼想,便這麼做了。
在她摔到身上的一瞬間,席魏奕後仰頭避開幾乎要貼上來的紅唇,眼裡湧上一絲愠怒。
“對、對不起。”
而沒過一會,一個穿着紫色吊帶裙的紅唇女子走過來,把女孩從他身上拉開,聲音沒什麼起伏地說:“自己去衛生間處理一下裙子吧。”
女孩看着已經被紅酒灑髒了裙子,覺得尴尬,點了一下頭就跑開了。
席魏奕身上也被弄了點,不過隻是沾了幾滴在脖子上,羅雅素抽了張紙巾遞給他,他拿過随意擦了下。
“新來的小女孩,她最近在公司受了欺負,你别跟她計較。”
席魏奕臉上無笑,隻是把酒杯給她。
羅雅素跟在他身邊也有好幾年,知他是默認了,不會怪責剛那個女孩,接過酒杯給他倒了酒。
淩晨兩點鐘,慶功宴結束,鐘摯豪過來接他。那時公司的員工早就走完了,隻有他一個人在,又是喝成那副樣子,阿豪真不知道他是開心還是真的想喝。
“又是爛醉如泥。”阿豪拖起醉得不清醒的他抱怨。
“工資不想要了?”他突然說。
“我靠你沒醉啊!”阿豪被他吓一跳。
席魏奕瞧了他一眼,抽回手,自己走出去,開門上了車。
-
隔日。
席魏奕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碰自己的手,很輕,像隻小貓在黏他一樣。
剛開始還沒醒,直到他的手指被攥住,他這才睜眼,微皺眉看着來源。
一個小孩睜着圓滾滾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看着他,頭發略長,四五歲的模樣。
“你酒氣好重。”小孩捂鼻。
席魏奕掀開被子下了床,昨晚喝太多一動頭就疼,他扶額頭,沒什麼精力地問一句:“誰讓你進來的?”
“阿豪叔。”小男孩從地上起來,“我把我媽的香水打翻了,你幫我重新找一瓶回來。”
聲音稚氣卻又帶着命令的語氣,一點沒有求人的意思。
照以前席魏奕早上手打他屁股了,今天身體不适,沒有計較的閑心。
“什麼香水?”
“不知道,定制的,隻記得是一串法文的牌子。我要在你這裡住一段時間,等拿到香水了我再回去。”
“随便你。”席魏奕起身,走向淋浴室。
身後響起步子很快又小的腳步聲,席魏奕走到淋浴間門口,回頭用手戳他臉把人推開,走了進去關上門。
席邱渝自己出了外面客廳。
這裡他來過好幾回,每次看到牆邊那面玻璃櫃子裡的獎杯跟汽車模型都忍不住上手。
可櫃子太高,他夠不到。
原本是可以夠到的,直到有一次他打翻了一個獎杯,後來,迎來一頓痛打,那個櫃子也被調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