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丢呢,誰會偷合歡蠱呢……”玉奴想了一天也沒想想到答案,最後隻能自己安慰自己,還好丢的是最不緊要的合歡蠱。
合歡蠱對人體沒有傷害,隻會讓中了子蠱的人情不自禁靠近中了母蠱的人,蠱如其名,直到兩人合歡,才會化解這蠱,而且這蠱隻有一男一女中蠱才有效,同性則沒有效果。
玉奴氣得郁悶的好幾天,梨若一直安慰才讓她心情好起來。
左右沒人知道合歡蠱丢失,丢了就丢了,不會鬧出什麼事的。
梨若說殿下最近心情不好,以免責罰,玉奴沒有将合歡蠱丢失的事沒有上報,暫且瞞着吧,反正也不是什麼重要的蠱蟲,給玉奴兩個月的時間,她能再煉出一對合歡蠱補上缺漏。
…………
轉眼到了三月,又是桃花漫天的時節。
城外明德寺的桃花都開了。
每年這個時候,太子殿下都會前往明德寺上香,祭拜已故的康懿皇後。
百越有任務在身,離開皇都了,以免殿下身邊缺少人手,姜正德安排梨若随行,還帶上了另一個殿前侍女松煙陪同。
“這裡好美呀。”松煙小聲感慨,滿眼憧憬,“我要是也能生活在這裡就好了,這裡簡直太美了,世外桃源一般。”
梨若就站在松煙旁邊,聞言擡頭望了一眼。
明德寺後山漫山遍野的桃夭争相綻放,粉色花瓣如雲似霧般籠罩着蒼翠青山。
這番美景,她每年都會看見,因為殿下每年都來明德寺祭拜,而她幾乎年年随行護衛。
可以困在宮牆之内的女子,卻是看不見的。
深宮之中,如松煙一般的女子,千千萬萬。
梨若若有所思地看着松煙,偏頭靠近,笑着說:“想不想去後山桃林看一看?”
“想!”松煙眉眼染上光彩,但隻亮了一瞬就黯淡下來,“不行的,殿下這幾日都在寺中抄寫經文,我們随侍身側,不可以私自去後山的。”
“能去。”梨若對松煙眨眨眼,笃定的神色給了松煙莫大的希冀。
“真的嗎?姜大監會罰我們的。”
“偷偷去就好啦,而且就算被發現,受罰就是了,我們一起面壁。”梨若對受罰的态度很是無所謂,畢竟她挨過無數罰了,還好好活着呢。
東宮不吃人,姜正德也不吃人,甚至很護着下面的人。
至于太子殿下嘛,是有些嚴厲,但也不至于跟小宮女計較。
隊伍繼續往前,衆人跟随太子進了明德寺大殿後面較為安靜的殿宇。
穿過重重院落,桃花林漸漸消失在眼前,松煙拉着梨若的衣角,鼓起勇氣道:“梨若,那我們一起受罰吧。”
“好。”
午時已過,再晚些等到天黑了就沒得看了,梨若等到太子進殿,與淨空大師喝茶,她便帶着松煙偷偷溜了,往後山跑。
松煙緊張又興奮,剛開始還擔憂會受罰,但這點擔憂都在梨若拉着她往後山跑的路上盡數消散了。
迎着春風,所有的煩惱都消散了,為了這一刻,所有都是值得的。
梨若來着松煙一口氣跑到後山,在滿山的桃花樹前停下。
松煙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去,反觀梨若,面不紅心不跳,閑庭信步。
“梨若,你體格也太好了些,我都要跑斷氣了。”
一邊說,松煙一邊往裡走,興奮至極,置身于桃花林中,果然和遠遠看着的感受不一樣。
她很開心。
“一會回去了,就算姜大監要打我闆子我也認了。”松煙說。
梨若笑笑,“不會的。”
其實她和姜正德打過招呼了才出來的,不過出來看看風景,頂多一個時辰就回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兩人走了會,走累了在一棵桃樹下席地而坐。
“我總覺得,梨若你和我們好像不一樣,很不一樣。”
“沒有什麼不一樣的。”
松煙托腮笑着,“感覺殿下對你也不一樣,說不上為什麼,就是……眼神,他看你的眼神,和看我們很不同。”
梨若朗聲一笑,她覺得松煙這話可笑。
“有什麼不一樣呢?也許是,看浮萍草芥和看一隻貓狗的區别吧。”
宮女無用,暗衛還有些用處。
就是這個分别。
五十步笑百步了,歸根結底,在太子殿下眼中,她們都是腳下蝼蟻,除了用處不同,其他的,并無什麼不一樣。
松煙不懂,聽不懂也不深究,安安靜靜看着眼前的美景。
不懂沒關系,傻子才能活得長久。
一個時辰過去,梨若和松煙回到寺中,不巧,殿下和淨空大師聊完了,出來發現梨若不在,問了一句。
姜正德為梨若圓場,說派出去拿廂房住宿用的衣物被褥了。
梨若和松煙回來時,被姜正德拉着說了兩句,然後就沒什麼事了,讓她們跟去廂房那邊整理殿下晚上要住的廂房。
夜色初上,山裡的風格外大,比東宮寒涼許多。
梨若和松煙在廂房中鋪床鋪被,燒水煮茶。
太子殿下推門進來時,梨若和松煙的活也差不大幹完了,行禮告退。
不想蕭黎将梨若叫住,讓松煙先行退下。
“殿下何事吩咐屬下?”
“今日去做什麼了?”
姜正德拿點子撒謊的借口,蕭黎一眼就看出來了,隻是當時沒當衆拆穿。
梨若如實道來,說她去後山看桃花了。
“擅離職守,該當何罪?”
“五十鞭。”梨若平靜道。
“回去自行領罰。”
“是。”
梨若低着頭,臉上沒啥表情,沒求饒也沒耍賴,跟以往受罰的時候完全不同。
這麼老實,不太像她的性格。
蕭黎看了會,沒看出梨若臉上藏着什麼小心思。
他手指一下下敲着桌面,又道:“今夜你在門外守夜。”
“是。”
夜寒風急,一道纖細身影在門外站的筆直。
忽然,廂房中傳來一聲碰撞聲,伴随男人極力抑制的呻|吟聲。
“殿下!”
梨若推門而入,單膝跪在床榻下的腳踏上,拿出一粒藥丸塞入男人口中。
上次去雲州查案,殿下不甚中毒,如今雖無性命之憂,卻因餘毒未清,偶有頭疼之狀。
“殿下?可好些了?”
梨若端着一杯茶水,遞到男人唇邊,動作輕微。
蕭黎頭疼稍有緩解,但視線模糊不清,“梨若……”
每次餘毒發作,他都會視線模糊,無法視物。
剛剛身上出了很多汗,此刻難以忍受,蕭黎撐着起身,抓住梨若的手臂,“孤要沐浴。”
梨若:“屬下這就去喊姜大監準備熱水。”
“不必,後山有溫池,你陪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