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福陽宮,太子難得宮内幾步路也要宣儀仗,随即又囑咐葉墨寒悄無聲息的給九皇子送活血化瘀、快速消腫的藥膏。
第二天,秦琢再次不得不卧床休養的時候才意識到這些藥膏的重要性,他表情呆滞的凝視指甲圓潤的雙手,想要習武的心思達到頂峰。
這種看似平平無奇,實際殺傷力極大的手,好像不僅适合拉弓,簡直太适合掰......脖頸、手臂,哪裡都可以!
羅紫沒想到表情冷淡,像是發呆的主子會有如此危險的念頭,舉着新寫的賬冊,細數九皇子昨日的财運。
“别忘準備齊國公世子的壽禮。”秦琢一心二用,漫不經心的道,“你剛才說的珊瑚珠什麼樣?能穿串子嗎?”
他發現太子思考的時候好像很喜歡撥動串珠,然後就總覺得自己的手腕有些空蕩。
羅紫立刻道,“那珊瑚珠不僅個頭大,色彩也格外濃麗,認真挑一挑,數量差不多可以穿個三層的串子。”
秦琢慵懶的伸個懶腰,盡量在不挪動右腿的情況下改變姿勢,“你去将珊瑚珠找來,另外是不是還有幾盒玉珠和寶石?順便再尋些配件。”
羅紫雖然有時候笨的令秦琢無語,但是能擔得起心靈手巧的誇贊。
各種形狀的絡子和串子,他都能輕松搞定。
秦琢如願得到珠串,看着大小均勻的赤紅珊瑚,滿意的點頭,吩咐羅紫将價值最高的象牙珠串給太子送去。
他知道太子慣常戴的沉香木串是從小就不離身的東西,大概與岑皇後有關。
未指望太子會摘去沉香木串,改戴象牙珠串,隻是私心認為象牙珠很适合太子,實際是想要将最好的東西送給最親的人。
除此之外,他又挑揀幾個絡子和串子帶去長公主府,分給最近接觸逐漸變得頻繁的伴讀,算是見者有份。
風鹞得金絲楠木珠串和翡翠珍珠絡子。
完顔磊得翡翠珠串和白玉珍珠絡子。
因為陳夫子的射課,風鹞和完顔磊都憑精湛的射技得到賞賜,獨魏小郎什麼都沒有,所以這次的珠串,秦琢故意給魏小郎找補面子,額外添兩枚寶石扇墜。
既然不愛馮夫子的課沒錯,那麼不愛陳夫子的課又有什麼錯?
秦琢随便找個不走心的理由,“謝你那天解釋射箭的步驟。”
稍作停頓,他又道,“故事也不錯,令我記住很多沒見過的人。”
這次倒是真心實意的誇贊。
魏小郎格外驚喜,他不是眼皮子淺,非要惦記九皇子的東西。
英國公府熬走幾代同僚,如今是唯一一個大玄開國皇帝親自冊封的勳貴,身為備受寵愛的郎君,他什麼好東西沒見過?
這兩個扇墜代表九皇子惦記他。
證明這三年聞雞起舞,鬼哭狼嚎起早的日子沒白熬。
“這本就是我該做的事,殿下有什麼煩心事盡管告訴我。哪怕我做不到,也能替殿下琢磨另外的門路。”魏小郎立刻收攏扇子,親自更換扇墜,動作笨拙卻小心,珍惜之意,不言而喻。
秦琢笑而不語,他目前最大的煩心事,隻有發愁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取祥光帝的血,驗證祥光帝和太子是不是親父子。
如果說出來,魏小郎恐怕會認為九皇子瘋了。
完顔磊晃了晃戴珠串的手腕,赧然道,“我隻能偶爾戴,練武就要摘下去,不然容易磕碎。”
風鹞沉默的戴珠串,系絡子,保持寡言少語的狀态。
秦琢道,“又不是什麼難得可見的東西,為何這樣小心?看成自己在街邊買的小玩意就行。”
魏小郎展開折扇,擺了個自認為英俊潇灑的姿勢,實際他也确實是風流倜傥的郎君,“怎樣?”
“好看!”完顔磊立刻豎起拇指。
風鹞點頭,惜字如金,“好。”
秦琢捂臉,莫名替魏小郎覺得羞恥,擡步就走,含糊道,“選的好,這個更配你的扇子。”
“诶?”魏小郎熟練的擺弄折扇翻轉,亦步亦趨的跟随,“等等,殿下,我想将另一個扇墜送給我哥。”
身為皇子伴讀,雖然讀得糊塗,但他也是得到皇子認可的人,沒比兄長差。
秦琢腳步停頓,察覺羞恥似乎有轉移到自己身上的迹象,麻木的道,“随你怎麼處置。”
這真隻是一些,稍微值錢的普通小玩意。
齊國公世子整壽,祥光帝早就遣人傳話,希望齊國公世子前往長公主府舉辦宴席。
宗室勳貴,文武百官,隻要沒有離開京都,基本都會想盡辦法的找門路獲取請帖,前來赴宴。
完顔磊感慨道,“這樣精緻華美的地方竟然閑置,真是可惜。”
鳳儀長公主剛出生不久,景興帝就選定寶青坊最好的空置宅院改造成公主府,雖然他沒來得及看見公主府最終的模樣就駕崩,但是祥光帝接過擔子,寵愛長公主決心絲毫不遜景興帝。
安王是太皇太後心愛的小兒子,如果元昭皇後沒有違抗景興帝,私自停止服用避孕養身的湯藥,安王就會成為名正言順的皇太弟。
因此安王府改造的時候制式遠超普通親王。
等景興帝的兒子越來越多,安王斷絕成為皇太弟的希望,彼時還是皇太後的太皇太後剛好熬死東宮皇太後,想盡辦法的補償小兒子。
安王府非但沒有變回普通親王府的模樣,反而越來越華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