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們見狀皆合力将羅音拖了下去。
“不!不!我是無辜的!”
羅音凄厲喊了幾聲。
“帶到宮正司處理了,别髒了長樂宮。”
宮正應了聲,旋即告退。
尚宮也緊接其後。
旁人見兩位都離開了,也慌不跌地随着二人一起告退離去。
太後頭部越發不适,心裡也煩悶得很,對這魏嬷嬷吩咐道:“今日我不想見任何人,有事,明日再來。”
魏嬷嬷知曉這任何人中包括了皇帝蕭景棋,應喏。
太後喜歡底下的人為了權利而讨好她,喜歡她們野心勃勃,互相争鬥的樣子,這能讓她想起年輕的時候那股勁兒。她樂意為這些勝利者加冕。是以,她知道羅音私底下有些不幹淨的手段,但她向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想到一朝玩鷹的竟然被鷹啄了。
也不知是剛剛那宮女說的那番話,她隻覺自己身體虛弱得很,似乎馬上就要倒了下去。
她躺在床榻上,跟魏嬷嬷交代道:“薛太醫在外遊醫多年,聽聞行醫上有一套。孔堅成了院使後,屢屢排擠他,想來是個有本事的。這個院使便叫他來做吧。”
這些個喜歡争權奪勢的要不得,來個心思不在這上面的總歸是不會生事了吧。
魏嬷嬷躊躇片刻,道:“那羅音的同黨可要查?”
半晌,聽太後道:“暗中調查,近些日子事多,過段時日再收拾,”
玄雲确實是給自己喂了毒,這幾日隻能躺在床榻上修養。
令她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那位楚家二女君,在聽聞封妃大殿延遲後,果斷令自己也中了毒,送入了璴心殿。那位楚家的大女君在出手果毒辣上遠遠比不上她的庶妹。
蘭邀月看人看得沒有錯,若是那位楚二女君進宮,怕真是一位難對付的對手。
玄雲低頭飲了飲藥。前幾日,太醫院還未查清緣由時,發了些藥下來,她自是知道那藥對她身上的毒無什麼用,又不想白白吃了苦藥,于是便将那藥倒了。
但白彤池發現她将藥倒入泥中後,在她面前哭了許久,為了避免那傻姑娘将眼淚哭幹,玄雲被迫答應了她要好好喝藥。
現下手上的藥,終于是解藥了,隻這藥是白彤池精心制作的,在那些太醫給的方子的基礎上,又偷偷添了些大補的好東西進去。
中毒的确是消耗人的元氣,玄雲不辜負她的心意,每次都将藥喝個幹淨。
要說這迷離毒,是從南疆一種毒草——迷離草裡提取出的,隻要将這迷離草煮熟就無毒了,南疆那邊的人甚至會将這迷離草當做春日裡的小菜。
就算生吃了,毒性也并不大,隻要不傻乎乎地像吃飯一般,生吃這草,理論上也是死不了的。這迷離毒還有一種特點,便是無色,易溶于潮濕的空氣中,通過呼吸傳輸至全身。
那幾日正逢上春雨連綿,玄雲叫那些女君将那毒抹在屋舍之中,在潮濕的空氣中,那些屋舍中的人便會不知不覺地中招,具體則是體現在四肢無力,頭暈眼花。
這對于乾都常年呆在家中的世家小姐來說,也是十分的恐怖了。
玄雲不怕事情不敗露,隻怕事情不能敗露。
聰明的女君會讓将這件事的上限拉高,但仍然需要一些沒那麼聰明且莽撞的女君作為下限。
故而,每每在那些不太警惕的女君的寝殿中,總會讓她們的侍婢留下,又或是将她們約了出來,憑借着玄雲比她們更加了解後宮,挑在一些容易被人看見的地。
風險與機會總是并存的。注定有人要為自己的貪心和魯莽付出代價,至于那些逃過的,就當作為幸運兒的她們提早見識一下宮中的險惡。
至于太醫院調查病因時,她便稍微提醒了一下白彤池,那宮舍中有一股特殊的異香。
迷離草的香味還是比較特别的,隻要太醫院中還有一位太醫有些真才實學,他們很快便能發覺。
果不其然,一位名喚薛禮的禦醫很快便發覺了這是南疆的迷離草,制出了解藥。
這時,外邊傳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
門被打開,是白彤池。
此刻白彤池的臉通紅,臉上說不出是興奮還是難過,兩隻亮晶晶的眼盯着玄雲,半晌道:“羅音,她......”
她猛地吸了口氣,“她被杖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