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瑀離狠掐了自己一把,一點痛都沒有感覺到,對了,這裡是鬼的輪回執念之地,裡面除了他基本上都是幻化出來的。
白瑀離蓦然松口氣。
他就說仙尊怎麼會在這裡。
少年腳下步子不停,靠近打量着和池清夢一樣容貌的新娘。
心中有些訝異。
簡直和他見過的仙尊本人沒什麼兩樣,就連眼下紅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這樣一來就更奇怪了。
雖然說仙尊的事迹全天下都知道,可凡間流傳出的畫像大多添油加醋,與真正的池清夢差遠了。
一個小小的鬼為何知道的怎麼清楚?難不成也是在很久之前和他一樣被仙尊救過?
白瑀離思及此,嘴角微微下撇,仙尊心懷蒼生,救人這種事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有些洩氣,見這幻象似乎不會說話也不會動,像擺設一般,幹脆坐到了身旁,拖着腮,膽大放肆的一寸一寸仔細端詳。
紅妝明豔,神色淡漠。
當真矛盾也帶着緻命的吸引力。
白瑀離覺得有些晃神,思緒漸漸飄的有些遠了。
他腦子裡面陡然冒出一個問題。
以後仙尊和道侶結契大概也就是這般大紅喜服着身,隻是臉上會帶着溫柔的笑意吧?
白瑀離此想法一出,心跳停滞一刻,又如常一般,那一瞬恍如錯覺。
可心中一團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卻悄然盤踞于上。
白瑀離覺得這個場景過于駭人,又想不通到底是哪裡恐怖,隻能搖搖頭,把畫面抛諸腦後,專注到破局之上。
他短暫的看了眼一動不動的新娘,起身開始走到喜房的各個地方開始搜尋有用的線索。
絲毫沒有察覺,坐在床上的新娘,在他轉身後,眼睫微顫,手指蜷縮了一下。
當下有幾個很明顯的疑點。
首先是剛剛他所忽略的,為什麼他看到的新娘的樣子是仙尊的樣子,就算是鬼見過也不應該會出現這種情況才對。
其次紙人口中所謂的新娘子這次定然喜歡?前面也有過抓到新郎但新娘不喜歡的情況,可昏迷的人從始至終隻有江府的江毓文,甚至沒有出現離魂的情況。
最後主人會不會就是他所知道的江栖樂?那麼這個結親的場景是否和江府與李府的這場結親有關系?
他還記得之前有一個信息,那就是李府一向吝啬,可後續給江家的下的聘禮可是一路從屋内堆到了屋外,這又是因為什麼?
白瑀離覺得自己快要知道什麼了,就差一個決定性的線索。
嗯?這是什麼?
白瑀離找到了一個上鎖的盒子,看得出來是愛惜珍視之物。
那就很有問題了,白瑀離揚了揚眉,手指捏住鎖,用了點靈力,用力一轉,鎖斷裂開來。
白瑀離眼含期待的打開。
裡面是一封又一封的信件。
還真是線索!白瑀離露出一個笑容,一目十行地看起來。
這些信件的來往人正是李蕭潤與江栖樂,信件太多,白瑀離挑着重要的點看。
越是看神色就越是凝重。
白瑀離把一封封信折好放回盒子,長出一口氣,再把盒子放回了原位,直起身子。
他知道這個執念該怎麼出去了。
白瑀離轉身,馬尾帶着紅色發帶在身後晃動,他走到床邊手撈起落在喜被上的紅紗重新遮到新娘頭上。
他側身,把桌上的玉如意握于手中,手腕一轉,玉如意挑起紅色的蓋頭,露出裡面的人來。
新娘動了,擡眼看向他,露出了一個很淺的微笑。
白瑀離動作微不可查一頓,有點慌亂的移開視線,眼前的假象沒有他想象中的生硬僵直,反倒靈動自然極了。
少年眨了眨眼,拿起桌上的酒壺犯了難,他不知道自己的酒量,不過幻象裡不會醉的吧?
糾結片刻,白瑀離往酒杯裡斟上一層薄薄的酒液。
以防萬一。
白瑀離拿起另一隻酒杯倒是不客氣的斟滿了,他把一隻酒杯塞到新娘手裡,另一隻自己端着。
手臂虛虛一挽,白瑀離眼眸微動與新娘對上目光,驚了一驚。
新娘蓋頭半掩頭上,流蘇纏在青絲間晃動,他恍若看到了那雙桃花眼裡有了神采,含着千言萬語,染着一層淡薄的愁絲。
等他想去探究,又如風捉摸不住,眼前的幻象眼眸明明沒有變化。
白瑀離心下開始擔心。
這執念之地呆久了,對心神影響着實不小。
加快速度喝了交杯酒,把尋常成親的流程迅速走完,到了最後隻剩下入洞房的環節。
白瑀離覺得應該也差不多了,隔着衣服握住新娘的袖子起身,拉着往房門口走去。
而新娘自然是乖乖的如同傀儡跟在後面,白瑀離把新娘的手按在門上,自己也把手貼上去,一用力,門就這樣輕巧開啟。
白瑀離耳邊聽到了笑聲哭聲,最後化為一位女子的不甘自語。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聲音散了。
白瑀離看到面前的景象是當初的院子,霧已經消失了,魏追流就在他旁邊,正悠悠轉醒。
他拉起魏追流,兩人馬不停蹄的往江毓文的房間趕,一邊傳音聯系其餘三人。
好在,這一次都得到了回應。
而且聽伊玉的話是他已經把江老爺綁起來了,随時可以扭送官府去。
看來伊玉他們也直到事情真相了。
白瑀離和其餘三人見到面,五人一通商議下來。由伊玉和魏追流留在這看人問出細節,找出證據。無妄、葉煙淩則和白瑀離則去李府逮人,問出江栖樂的下落。
看着白瑀離他們離去的身影,伊玉視線收回投向江老爺,目光鄙夷:“呸,人渣!虎毒還不食子,你賣自己親女兒啊!怪不得找人求救,分明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
伊玉的眼神兇的江老爺一縮,試圖辯解:“我也不想,可栖樂與那李蕭潤私定終身,我哪知道他們下聘是要我家栖樂去和李蕭潤結冥婚啊……”
“你還狡辯上了。”魏追流冷哼:“李家的吝啬你不知道?先前你們不同意他們在一起,不就是因為李家給的太少?而後又是給那麼多聘禮有是說半夜來接人的,你能猜不到?你敢說你沒聽到李蕭潤進京趕考半路得病的風言風語?!”
“更别提,我們來問,你還否認她的存在,徹頭徹尾的人渣!”伊玉罵道。
江老爺聽的心中更虛,不敢說話了。
李府。
白瑀離把知情的人都綁在了一起,臉色冰冷,他拖了個椅子往那一坐,開門見山:“想必你們也知道我們為什麼而來,說說吧,江栖樂是怎麼死的。”
無妄臉上帶着笑容中帶着寒意:“我勸施主們想清楚在開口,撒謊的後果我想你們不會想知道的。”
葉煙淩不說話,隻是把劍抱在胸前。
明知道面前的少年少女多半隻是在恐吓他們,有個家丁還是頂不住倒豆子一般把所有的事情都坦白了。
一旁的李府老爺連連罵白眼狼,聽的白瑀離煩躁,幹脆打了個禁言術。
認真聽家丁的講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