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過,扶疏的枝葉随風搖曳,陽光穿過層層疊疊的綠葉,投落滿地斑駁光影,随風而動,交錯變換,令人眼花缭亂。
人心也随之浮躁起來。
默默圍觀已久的裴靖不禁道:“自然是有人想要加害于她。”
這幾日的傳言,孟向文聽說過不少,林如萱也同他解釋過,因此,才有了今日讓孟西慈道歉一事。
若是孟西慈乖乖認錯,孟向文也不想計較她自導自演陷害林氏之事,可是她依舊不識趣,他也沒必要給她留面子,委屈了林氏。
思及此,孟向文高聲道:“裴公子想岔了,城中傳言本官也有所耳聞,内人溫柔敦厚,定然做不出殘害繼女這等事,反倒是我這女兒,自小心腸歹毒,會做出陷害繼母之事也不足為奇。”
“本官在此保證,山中并無馬賊,大家放心上山。若有馬賊生事,本官定會徹查!”
話音落下,百姓們紛紛叫“好”,落在孟西慈身上的目光瞬間變了,有不屑的、有謾罵的、也有懷疑的。
林如萱安靜地站在一旁聽着,絲毫沒有阻攔的意思,還抽空瞥了孟西慈一眼。
她就是要讓孟西慈知道,回府可不是件好事情。
“孟大人,說來也奇,在下去栖霞山迎二小姐回府時,途中遇馬賊,一番纏鬥後,發現了這個東西。”真正的沈寂從人群中走出,手上拿着一塊翠綠的玉佩。
“這不是我母親上次送給林威表弟的玉佩嗎?”孟南欣看着那塊玉佩下意識說了一句,剛說完便感覺不對,立馬捂住了嘴,臉色難看。
林如萱眉頭微皺,恨鐵不成鋼地瞥了孟南欣一眼,沒有吭聲。
“原來是林夫人侄子的東西。”沈寂走到林如萱面前,将玉佩提起,道:“那林夫人可要收好,别再弄丢了,隻是不知林夫人侄子的東西為何會在那夥馬賊身上?”
林如萱面上從容道:“許是南欣認錯了,是吧,南欣?”
孟南欣趕緊道:“對對對,是我認錯了,這不是林威表弟的玉佩。”
裴靖驚訝道:“不會吧,我前幾日還見林公子戴過,就是這塊,一模一樣,你們瞧,這下面還有個小字呢。”
扮演“沈寂”的衛風也跟着道:“我也見林公子戴過。”
汝南郡不少學子都在清風學院學習,尤其是這些個官家子弟們,時常抱團在一起,因此裴靖和衛風此話一出,無疑是加深了對林如萱殘害繼女的懷疑。
“老爺,此事絕非我指使的。”林如萱嬌豔的臉上泛起一絲委屈,眼眶也有些紅了,“沒想到威兒竟會做出這種事,待回去,我定要好好懲戒他。”
孟東誠立馬附和道:“是呀,父親,母親絕對不會做這種事的,許是我先前同他提了一嘴二妹回家之事,他看見我臉上的傷疤,這才一時氣不過想要給我出氣。”
孟南欣嘟嚷道:“而且西慈姐這不也沒出事嘛,表弟是知道輕重的。”
見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便給從未出面的林威定了罪,孟西慈心中好笑,這林威還真是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啊。
不過林威也不算是太無辜,畢竟那夥僞裝成馬賊的殺手就是他找來的。
孟向文沉默了一下,道:“讓大家見笑了,此事全是我那侄兒惹起的,本官定會好好管教。”
說完,又對孟西慈道:“沒事就好,快進屋吧,你祖母他們還在等着你呢。”
孟向文發話,身旁的林如萱笑得愈發親和,握住孟西慈的手,笑着道:“委屈你了,林威那小子,母親定替你好好教訓他。”
門口尚未離去的百姓們都盯着孟西慈,林如萱滿臉歉意的安撫,孟南欣和孟東誠隐隐得意的眼神,以及孟向文看着她微微變化的神情,都被孟西慈盡收眼底。
啧啧啧,好一場精彩好戲,不過是回家,連家門都還沒邁進,就給她來了個下馬威。
黑鍋沒往她身上扣成,就想輕描淡寫的揭過,不過季澤會站出來給她說話,是她沒想到的。
夢裡,他究竟為什麼要殺她呢?
林如萱的手很柔軟,搭在孟西慈身上卻似帶着千鈞之力,身上隐隐散發着香氣,萦繞鼻間,反倒讓孟西慈覺得心間那種憋悶之意愈發強烈,有點頭暈。
她終于擡起頭來,卻是對上林如萱身側的孟向文。
觸及到孟西慈眼中的情緒,孟向文突然有些心悸,手不覺想要握住她,語氣也放柔了:“你……”
隻聽孟西慈一字一句地說:“我沒有推二哥,是他自己不小心摔進去,嫁禍給我的。”
從這些人七嘴八舌想要給她扣黑鍋開始,這才是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孟向文眉頭一皺,心下頓時煩躁起來,隻覺她小家子氣,現在還抓着這事不放,正要說話,孟西慈卻“哇”地一聲,吐出一口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