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一直沒傳來聲響,沈寂才意識到自己被孟西慈騙了。
鬼的面壁思過,這個女人分明是在耍着他玩!
但不知為何,即使被孟西慈這樣玩弄了,沈寂心裡也沒有不舒服的感覺,許是這個女人對他的救命之恩太重了?
此時的沈寂正坐于庭院廊下,半垂着狹長的眸,顯得鼻尖旁的一粒小痣越發蠱惑人心,神情變得有些傲慢。
他緩緩抽出他那柄長刀,擦拭着,張老大在一旁看着,很是眼熱。
季護院有一柄極好的刀,這是太守府護院們都知道的事。
那刀長度三尺有餘,刀身薄如蟬翼,刀刃呈現出青色,寒光凜冽,刀柄上鑲嵌着一顆血紅色的瑪瑙,乍一看與普通長刀沒有差别,可一旦出鞘,削金斷玉不在話下,堪稱稀世利刃。
張老大回想起之前與季護院切磋,季護院一刀将練武場的石墩劈成兩半的場景,後背一陣發涼。
那一刀如果偏了,他可就遭大殃了。
好在他當時閃得快,否則這會兒怕是人都成半截入土了。
就在張老大走神的當口,有兩個少女走進院子,其中一個手中端着一個木盒,揚聲問道:“季護院在嗎?”
張老大回過神,酸溜溜道:“又是來找你的。”
沈寂沒擡頭,依舊專心擦拭長刀,一副不想搭理人的表情。
張老大了解他的性子,扯着嗓子喊道:“在這兒呢!”
少女循聲而來,張老大一看,竟然是四小姐孟北悅,眼睛立馬亮了,姿态很是恭敬,語氣也熱絡柔和起來:“是四小姐和春溪姑娘啊,四小姐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季護院。”孟北悅看都沒看張老大,目光殷切地看向沈寂,她聲音軟軟糯糯,如黃莺出谷,喊出的這一聲“季護院”格外嬌媚動聽。
然而季護院連個眼神都沒給她,孟北悅臉色僵硬了一瞬,朝自己丫鬟春溪使了個眼色。
春溪立馬心領神會道:“季護院,聽聞你武功高強,百步穿楊不在話下,所以我家小姐想請你做她的侍衛,以後護送小姐去學院,這些是小姐特意差人送來的東西,略表謝意。”
孟北悅模樣生得精緻,一看就是大戶人家養出來的貴女子,彎唇一笑時,眸底似有潋滟水光,很容易讓人看得移不開視線。
張老大毫不意外地看直了眼,他待的地方都是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何時近距離見過這般美景。
若不是顧忌着人是主人家的大小姐,他恐怕早就上去毛遂自薦了。
奈何人家看不上他。
想來也是,像她這樣的大小姐,能夠委屈自己到此處,恐怕也是沖着季護院這張臉來的。
一旁的春溪瞧着張老大這模樣,立即就明白過來他心裡在想些什麼,再看看不為美色所動的沈寂,更加對張老大這樣的看不上眼。
沈寂那張臉着實出衆,一入府便引得不少姑娘側目,就連自家小姐都芳心暗許,若不是自持身份,怕早就湊到沈寂身邊去了。
可誰都清楚,季澤不過是個護院,哪能配得上太守府的小姐,即使現在四小姐主動攀談,恐怕也隻是跟人玩玩而已,哪能真心相許。
反倒是她這樣的丫鬟,配給季護院倒也不算吃虧。
春溪心裡這般想着,再看沈寂那張有棱有角俊美異常的臉,聲音愈發的嬌媚柔和:“季護院?”
沈寂漫不經心地掀了掀眼皮,将長刀收入刀鞘,發出清脆的聲響,深邃眼眸含着審視地望向她,聲音有些冷:“這是什麼?”
春溪打開木盒,裡頭是擺放整齊的金條。
孟北悅雖不是孟太守親生,但老夫人和孟太守都很是疼愛她,從未有過苛待,在錢财上更是大方,裡面足足有十根金條!
這可算得上一筆巨款了,她這樣在孟北悅跟前得力的丫鬟,每月月錢也不過三兩銀子,普通丫鬟小厮一個月也就幾百文。
而沈寂這樣的護院,每個月也才一兩銀子。
十根金條,足夠他在城中購置一處不錯的宅院,再雇幾個丫鬟小厮也不在話下。
有了這樣的家底,她嫁過去,往後的日子也不用愁。
況且四小姐還喜歡他,她倒是不介意跟四小姐共享丈夫,隻是心裡還會有些吃味,但想想那些錢财,也就沒什麼好發愁的了。
春溪想到這裡,語氣更溫柔體貼了,“季護院,這裡是十根金條,您若是肯護送小姐進學,這些都是你應得了,請收下罷,日後少不了你好處的。”
就在這時,一個眼生的小厮走上前來喊道:“季護院是哪位?”
這一聲把在場除了沈寂之外的人都喊懵了,張老大率先反應過來,指了指沈寂,有些不是滋味道:“在這。”
那小厮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道:“季護院,這裡是二百五十兩紋銀,你近日保護二小姐有功,這是夫人命我送來的,還請收下。”
沈寂語氣透着幾分異樣:“夫人之前吩咐我給二小姐當侍衛的時候就送過,怎麼還會再送一次?”
那小厮愣了一瞬,答道:“這是二小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