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榮君……!”許允風欲言又止。
這是當下的最優解。還在同周晴茵解釋的柳晏如聽到薛讓塵的話,不由得颔首。
芳苔君聽了臉色一變,連忙道:“此事有待商榷,青榮仙君你也三思啊!”越說越急,低聲道:“可不能把命給搭裡面去!”
“這要是出了人命,毀了天地相合的神迹,閣下要遭的罪不比這少。你我一是二階、一是三階,功法皆在羨司之上,不該打退堂鼓。”薛讓塵已經認定,哪怕真要出事,也要把這個芳苔君給一道拖下水去。
柳晏如在一旁添油加醋道:“玄都承命天界,而兩位仙司都是玄都定下的正傳弟子,此天地相合之盛況,定不會為兩位降下危厄。”
周晴茵大呼“神奇”。
芳苔君:“…………”
許允風如困愁城,勸不了攔不得,“芳苔君,聶鴻如何了?”
唯有聶鴻逃了出來。
芳苔君還在因為這進退兩難的處境一臉沉痛,頭也不擡地低聲說:“好着呢,你進去看吧。”
眼下,似乎沒有更好的法子了。芳苔君心中隐隐一動,道:“青榮君都這麼說了,在下自然不能推卻責任,隻不過一有異動,你我都不可久留,應立刻破域,隻求青榮君到時候别阻攔。”
薛讓塵神色稍緩,“自然。”
至于别的,也沒什麼好準備的。芳苔君叫上三個親信去靈域入口等着,柳晏如跟上薛讓塵,道:“我接應。”
薛讓塵看向她,神色一愣,卻沒有輕視她的意味,他說:“入靈域後,隻能自内打破,沒人能接應,他叫上三人不過是壯膽,你同許允風她們待在駐地。”
柳晏如:“若你出不來……”
“不會,”薛讓塵說,“我被天神眷顧着。”他開玩笑似地說完,鎮定自若地走入靈域内。
柳晏如目送二人進了靈域後,前往駐地。
駐地占地很大,帳與帳之間也遠,柳晏如先去看了逃過一劫的聶鴻,她雖然被吓到,卻異常地有精力,拉着許允風描述她在裡面看到的東西。
……
在白晝内綻開的黑光,很“亮”,亮得像是壓在眼皮上,幾乎要睜不開眼。
竭力地瞪視着黑光,隐隐約約看到什麼影子,那些黑光猛地化作一灘污水墜下,把身子壓垮、完全地粘合在土腹上。
貼得太緊了,于是察覺到身下的土地在呼吸、在蠕動。
吓到了。所以立刻施法破域,掉了出來。
許允風聽得笑容僵硬,越發覺得憂心,扭頭看着沉思的柳晏如。
柳晏如說:“靈域内出現這種幻想不算奇怪——天地相合本該是祥瑞,但将人困在其中,相當異常。”
她覺得有人作梗。
……是那群人嗎?若是真的那群人,柳晏如很難坐得住,她猶記得穢陣的威力,還有煉化、殺戮帶來的滅頂之災。不行,不能疏神。
她看向掌心,測量儲靈瓶内的靈力能否為她一用。
許允風也疑惑不止,“他們正是覺得祥瑞,才敢放心進去……為何……為何啊?”
窩在床上的聶鴻忽然道:“好渴,老大,你能不能幫我接杯水,我今天一口水都還沒喝。”
周晴茵一聽立馬起身,把話一丢就跑了出去,“我打聽了位置,我去接!”
“多謝啊!多謝,”聶鴻一把抓住同樣起身的柳晏如,說,“小友,你聽過仙人墳沒?要不要我給你講講……”
許允風截住她的手,無奈道:“柳瑛懂得可多了,你同我講。”
駐地終歸陌生,一個人不太安全,柳晏如不放心周晴茵,還是追出了帳。周晴茵身子強勁,一向跑得快,身影已然不見。柳晏如問了守衛打水處,竟在駐地最南邊。
這駐地建這麼大有何用?
靈域裡出事了都找不到幾個人。
柳晏如小步跑過去,在一處帳蓬地遮擋下,運息拍向地面,不怎麼亮的靈息自手中漫出,她呼吸還沒停勻,就聽到來自周晴茵的一聲驚呼,瓷碗摔在地上,尖銳刺耳。
“……!”
柳晏如斷了術法,循聲狂奔追去,踏入取水處的一霎那,她看見一柄長刀幾乎要刺入周晴茵的心口。
與此同時灼灼金光自腳後跟騰升沖天,在頭頂合攏為咒文密布的囚籠!
铛——!
弟子劍破空飛襲,撞開長刀,柳晏如躍身拉住周晴茵急退至結界一角。周晴茵攥緊柳晏如的袖子,連忙說:“這水缸被下了藥!”
突然闖進來的柳晏如打亂了一瞬陣腳,但隻是一瞬。
襲擊者面覆金紗,把弟子劍抛着玩,嗤笑一聲,自圍帳外又踱來三人,皆是同樣的裝扮。為首的男人溫聲道:“你倒挺聰明,這水缸的确下了藥。”
柳晏如不語,掃視眼前四人的站位,向後伸手時,聽周晴茵大聲質問:“為何!”與此同時,弟子劍安安穩穩地放在了柳晏如的手上。
交劍的動作自然也落入敵人的眼中,隻不過他們不以為意。
“居然還要問我為何嗎?見不慣你們仙司,嫉妒你們碰上了靈域,計劃奪取靈域,妹妹想聽哪種?”
柳晏如說:“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