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晏如不慌不忙地抽出劍,她不直問線索,隻慢條斯理地開口道:“你的同伴為何會被燒死?”
防備的男人臉色大變。
“他沒念完咒,也沒告知我半點實情,那麼,觸發它的條件是什麼?”
她出劍,劍尖直指其眉心,再一點點劃動,似乎在思考哪裡适合下手,以便剖開身子,“是因為你們加入這個幫派時,身子裡都埋了什麼東西?”
白日裡還嚣張的男人在此刻原形畢露,眼中一陣驚恐,眼睛向下翻着,竭力地看着劍尖。
“容我想想,如果先把你殺死,再剖靈核,還會燃麼?或者迅速剖出靈核,全身經脈停止流轉,那麼不至于燃燒全身?又或者……”
“把你的靈脈先全抽出來?”
男人激動地掙紮着。
柳晏如拂袖解了禁言咒,男人立時跪倒,顫聲說:“妄自對仙司用刑,你也會生不如死的。”
柳晏如:“你也知道你是個仙司。”
隻說這個。
柳晏如冷下臉,他的嘴重新被封上,不待他反應,劍尖一道刺破他的左小臂,鮮血外湧時,柳晏如并指運息,徑直摳在劍傷上。
未幾,他整條小臂的靈脈閃着瑩瑩微光,柳晏如朝外一拽,靈脈移動一寸。
男人無聲地痛嚎着。
阿兆倒退數步,倚着洞壁才沒軟下身。
柳晏如緩緩道:“我抽了你的靈脈,還能為你續命。到時候你再說,也行。”
男人蓦然雙膝叩地,拟要朝柳晏如磕頭,她第二次解開禁言咒,男人急促喘息着,說:“它在靈核,在靈核!啊——————!”
……
挖出來了。
柳晏如看着躺在手心中滾燙的靈珠,不語,在多重術法的加持下,男人醒得很快,一看見柳晏如,渾身都抖得跟篩子一樣。
柳晏如道:“結諾契,保證你不會說謊。”
他無力反抗。
結了契,柳晏如開門見山:“誰指使你們做此事?你的同夥還有誰?”
“我從未見過‘大人’的臉,我也不知其身份。除了我的三個手下,我與其他人不會聚集,向來都是隻接收上面下達的任務。”
除了知道上頭有個“大人”、确有一個幫派外,基本沒什麼用的回答。柳晏如聽了沒時間無語,她說:“你們的目的呢?”
“……‘清理雜草’。”
“别給我念口号。”
“如今仙司中有太多寒門出身,他們根本沒有仙緣,屍位素餐,”他說着,越來越激動,“今天隻是一個下人,一個鄉野草夫,明日就能飛上枝頭當鳳凰!你覺得這公正麼?如果所有人都去修行了,那誰來做下人?”
話音未落,柳晏如徑直揍在他臉上。
拳頭發疼,柳晏如腦子裡一陣嗡鳴,怒火燒心,她卻一時想不到駁斥他的話。
不該如此,每一個被選中的人都是有仙緣的,不對——如今名門出身,屍位素餐的人更是一大把,不對……公正?草菅人命的人何談公正?誰來做下人?若每個人都能修行,哪裡需要下人?——是啊。
是啊。
為何不能每個人來選擇要不要學修行?為何隻有被選中的人——是天選中的嗎?
她的想法混亂不堪,難以厘清,猶如被火靈珠燙灼到,渾身滾燙,她霎時面紅耳赤,竟生出了羞愧之意,怒目瞪視着男人。
男人意識到自己剛剛口出狂言,冒犯了此人,連忙又擺低了姿态,求饒道:“是我多嘴!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柳晏如深吸一口氣,說:“下次行動?”
男人又一頓,說:“我不知道,通常都是……大人饒命啊!大人!”他被重新對準心口的劍吓得發抖。
柳晏如壓抑着怒火,說:“那你活着有什麼用?你知道什麼?”
“小人……小人知道,我們有個聯絡處,在赤州般都的——”
手心一陣灼燙,柳晏如愕然垂目,隻見火靈珠光芒灼亮,不停地旋轉着,她抛起設下屏障,卻見火靈珠毫無阻礙地沖破屏障,徑直鑽入男人的靈核創口。
這一刹那,三人均始料未及。
短暫死寂後,男人驚恐地尖叫着,四肢亂爬到她身下,抱住她的大腿道:“大人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