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人群如潮水般湧動。并不寬敞的土路兩邊,擺着各式各樣的農産品。
今晨,天剛擦亮,輕竹就早早起床。将自己也叫醒。但沒有往日的親昵。
但好在,早飯還是做了她的。隻是要自己盛,飯間一句話也沒有。
來趕集的路上,還遇到了王嬸和王玉蘭。便正好結伴同行。隻是自己這明面上的男子,隻能在後面拎東西。
“輕竹丫頭,你和程獵戶吵架了?昨晚沒成?”王嬸悄咪咪地湊近,眼珠子時不時瞟向後方的程渡。
“算成了,但他做了錯事,在反省。”
反省一晚上的結果,就是早上一個字都蹦不出來。幹吃飯!
氣。
薛輕竹狀若不在意般說。又随意撿起攤前,綠油油還帶泥的青菜,必是清晨剛摘的。
後院的蔬菜都才剛種下,還不能吃。故叫攤主稱了兩大把,也才4文。
薛輕竹剛付完錢,正準備接。一隻手從側方伸出,搶先一步接過。
薛輕竹瞟了她一眼,這鋸嘴葫蘆,行動上至少讓自己消了消氣。
王嬸見程渡殷勤的模樣,也不再收着的聲音,甚至提聲附和。
“那是,做錯事就得罰,這男人啊,就得讓他們長長記性。”
王玉蘭不知打哪兒叼着根糖葫蘆,竄出來。胳膊肘捅了捅程渡的腰腹。
“你惹輕竹姐姐生氣啦?”
這不明擺着嗎,理都不理我了。還問,真真戳人心窩子。
程渡有氣無力地輕點頭。
“你給我講講呗,我幫你出主意。”見他沒有往下聊的意思,王玉蘭又主動請纓。
“往常,我爹都劈裡啪啦講完了,還會問我怎麼辦呢。”
所以你是想說,自己很有經驗咯。
程渡眼珠子一轉,不過旁觀者清,問問也不礙事。
“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爹瞞着你娘,或者算計娘做某件事,但沒有造成嚴重後果,會怎麼樣?”
“會睡堂屋。”王玉蘭咬碎最後一刻糖葫蘆,冰糖在嘴裡被嚼得咯吱咯吱響,手腕一轉,竹簽回歸大自然。
“不是,為啥?”程渡頂着張張苦瓜臉,喪氣地問。
“騙人就是不對,更何況還是自己媳婦。算計就更不對了,兩個人在一起,不就應該坦誠嗎?就算程哥你事出有因,一旦輕竹姐姐知道被算計、欺瞞,就會覺得不被看重,她會傷心難過委屈,甚至影響雙方感情喲。”
王玉蘭拍掉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老神在在的向後背着手,神色淡然,腰杆挺直,邁着不緊不慢的步伐,從程渡面前走過。
雖說程渡已經看不到她的表情,但王玉蘭還是竭力控制着,努力保持淡然。
實則内心雀躍。哇哈哈,少年,接受内心的審判吧。
徒留原地的程渡,眉頭緊縮。
薛輕竹買好物件,不見人接手。就見那人立在路中央,旁邊還站着幾個女子,指着她說說笑笑。
整天跟木頭樁子似的,又那兒做什麼。不知道這樣很顯眼嗎?還是說,就要去霍霍其他女子。
瞬間怒不可遏。
“程渡!”
“在!”程渡慌亂間轉身,左看,右看,才看見前方雙手抱胸,臉氣的鼓鼓的河豚。
都直呼其名,這是更生氣了?我又幹啥了?
“過來,拿着東西!”見他還像呆頭鵝似的站着,薛輕竹被氣得跺了跺腳。
“噢,來了,來了。”
程渡三兩步拿過東西,露出自以為安撫的笑。
可不曾注意,剛剛那幾名圍觀的女子間,爆發銀玲般的笑聲,但又惋惜搖頭。
背對着的呆子沒看到,薛輕竹可看到了。擡眸看着眼前亂勾搭人的“男子”,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輕哼一聲,轉頭走了。
不是,怎麼就走了?程渡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低頭望向王玉蘭,張口比劃,為什麼?
王玉蘭向前努了努嘴,示意看身後。
程渡這才看見後面那堆聚在一起,盯着自己評頭論足,時而贊揚時而惋惜的眼神。
不是!她們關我什麼事啊,我是冤枉的呀!我可沒勾搭人。
趕忙擡腿,追上輕竹,撈她的手。第一次被甩開了,第二次還被打了。第三次,可算牽上了。
薛輕竹臉色稍有緩和。
自己可不是原諒她,是為了讓其他小姑娘迷途知返。嗯,沒錯。
快走到集市盡頭,薛輕竹才總算看見買鴨子的販子。想伸手拿一隻瞅瞅,手卻被那人攥得死緊。
有必要嗎?我難不成還能給人販子拐跑不成。
“松手。”
“不松,”松了下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