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今天怎麼樣?”
“感覺比昨天,咳咳,好多了。”楊嬸咳着回複。“小小,你身上這身衣服——”
“嬸子,這衣服是我的。”薛輕竹解釋道。“小小今天在後山,掉水裡,身上的衣服濕透了,就擅自做主給她換了一套。稍微大了點。”
這個說辭是小小主動要求的,她不想讓她娘親擔心,被蛇咬,可以隐瞞。但換的衣服沒辦法撒謊。
楊寡婦責怪地瞄了自家女兒一眼,都跟她說了山裡危險,還去。
有客人在,楊寡婦也不想當着外人面教訓她,隐下情緒。她瞧着出現在眼前的漂亮女子,還有身後的程渡,了然于心,這應該就是程獵戶救的姑娘。
掙紮起身。
“别!楊嬸,你快躺下,不用起來。我們就是來串串門而已。”薛輕竹快步扶住艱難起身的病人。
特殊情況,她并不在意可有可無的禮節。
程渡無不支持輕竹的決定,她也勸到,“楊嬸子,躺着吧。我們就是送小小回來。聽小小說,楊嬸子生病了,就來看看,串串門,不用多禮。”
說完拎出一腿臘肉,還有袋雞蛋,“這些是輕竹說,拿給嬸子補身體的。”
程渡這麼做,是為了給輕竹攢好名聲。輕竹品行端正,和薛家那三個不一樣。
楊寡婦局促不安,慌忙拒絕。“這,咳咳,這怎麼行。平常程獵戶也時常接濟我們娘倆,這,我們受不住。”整隻腿肉,太貴重了。
“别不好意思,生病了要補補,再說了,小小今天掉水裡,雖說秋天沒多冷,但總歸也是嗆了水。吃點肉,補補,或者壓壓驚也好。”
自己沒關系,但小小因為經常吃不飽,都快10歲了,身子還很矮,楊寡婦遂厚着臉皮應下。“謝謝你們。”
“嫂子,坐。”楊小小從外面搬了一張長凳進屋,放到薛輕竹身後。
楊寡婦沒有聽見程渡她們反駁,也就沒有糾正小小。
“謝謝小小。”
薛輕竹拉着程渡一起坐下。開始今天的正題。
“嬸子,你這咳疾,小小都和我們講了。你應該也知道,程渡不是這個村的。她的戶籍在北方,對付咳疾,有些土方子。你要是信得過,這病程渡就能給你治。隻是時間上久,最短要半年。”
“時間不是問題。但我們家兩個女子,沒有穩定活計,沒有錢買藥的。”
“不要錢。”楊小小搶答。
“不要錢?那不是虧了,我們能做什麼?”世上還有人做虧本的買賣?
【這藥就沒有成本】
“藥材不貴,隻是方子特殊。隻需要小小每天幫我們溜溜鴨子就行。有時我出門,有小小陪着,輕竹也不孤單。”程渡率先解釋,“噢,我們還管小小一頓午飯。”
還有這種好事。不過有法子總比一直躺在強。隻是,小小。
“我願意。”小小見娘親明顯是動心了,立馬應聲。
楊寡婦見此也沒有顧慮,隻能再三感謝程渡她們的伸出援手,并表示隻要有需要,任由差遣。
把取藥時間定下後,程渡囑咐她們要經常通風,不可過近接觸,就告辭了。
上洋村。
“娘,又吃白菜啊。我不要吃這個,我要吃肉!我要吃雞腿!”薛寶被他娘叫醒,看着飯桌一成不變的飯菜。胃裡寡淡至極,鬧騰着要吃肉。
“吃飯!”薛老漢呵斥道,吃肉?他現在隻能喝粥,而且就算喝粥,嘴裡都疼。
端起碗,勉強喝下一口,今天的粥半生半熟,沒有煮開的米硌到傷口。一瞬,薛老漢皺起臉。
“臭婆娘!你覺得這些東西能吃嗎?啊?”碗被重重放置桌面,又摔飛手上的筷子。筷子彈起又砸到薛氏的臉上,硬生生劃出兩道紅痕。
自從河前村的人擡他們回來,找了裡正,逢人便說,自家求榮賣女。簡直丢盡了臉面,因此薛家三人一直縮在屋内。
以前都是薛輕竹忙裡忙外做一家子的飯,且手藝好,薛家的嘴都吃刁了。突然隻能吃薛氏做的飯,又掉了整整5顆牙齒的薛老漢,更難接受了。
“我,我去重新煮一下。”薛氏惶恐地端起三個碗,回到廚房,重新倒進鍋内,起火複煮。
薛寶剛被訓,也不敢盯着他爹看。但肚子又餓,就隻能磕點瓜子。
“滾出去!”薛老漢掉的5顆牙,其中有2顆就是門牙。在他面前磕瓜子,簡直火上澆油,引地薛老漢咬牙切齒地怒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