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身下的薛輕竹眼睫輕顫,伸手用力抓住程渡的袖口。眼眶裡蓄滿的眼淚順着臉頰滑落,悲戚地喊道:“姐姐。”
“輕竹!你醒了!”程渡喜不自勝地喚着,又糾正道,“是我,程渡啊。”
薛輕竹眼皮輕顫,終于緩慢睜開眼,瞳孔逐漸聚焦,蒼白的臉色終于泛上一點血色。
“阿渡,”認出眼前人,又突然想起什麼,悲怆地哭訴道,“姐姐被殺——”
“輕竹?”
【系統!她怎麼了?】
【氣血攻心,暈過去了。】
隻是暈過去了,那就好,那就好。程渡安慰着自己。
得趕快把輕竹帶回去。
程渡把蓑衣脫下,套在薛輕竹身上,手穿過腿彎,打橫抱起。
走到男人身旁時,程渡氣不過,又擡腳踹了他一腳,地基不穩的木柴如同多米諾牌般傾到,全部壓在男人上方,隻餘幾不可聞呻吟聲。
“輕竹,我們現在回家。”
程渡垂首湊近懷中女子的耳畔,輕聲講道,随後毫不猶豫地邁入雨簾。
薛老漢搬了一個躺椅,敞開大門,一邊眯着眼抽着上等煙絲,幻想明天金龜婿明天送上門的豐厚彩禮,一邊賞雨。
突然,他看見門前跑來一個今生都不會忘的人影,讓他掉了5顆牙的罪魁禍首,程渡!
他以為程渡來找他報仇,便慌不擇路地翻身倒地。縮起身子,躲在躺椅後面,一伸一縮地探出頭。
走了?不是找自己的。
他抱的是什麼?好像是一個人。薛二娘!那女婿在哪?
待程渡走後,薛老漢才敢蹑手蹑腳地走到門前。左看右看見安全後,提起衣擺來到黃家。
此時黃家大門敞開,薛老漢找到廚房,滿地血迹和淩亂地柴火,昭示發生過什麼。
薛老漢顫顫巍巍撥開木材,就看見滿臉是血,手臂異常扭曲的“好女婿”。
詭異又血腥的場面把薛老漢吓得踉跄地後退,不小心踩到什麼,被絆倒在地。哆嗦着幹裂泛黑的嘴唇,呢喃道,“殺人了。”
又突然手腳并用地爬起身,沖出房門,尖叫地高喊道,“殺人了!”
尖銳的聲音回蕩在山谷間,一遍一遍重複着。這一聲聲的‘殺人了’打破了上洋村的平靜,家家戶戶打開房門,朝聲音聚集。
而此時趕路的程渡,并不知曉。她隻想快點,穩點,趕回家。
“找到了嗎?”
“都沒有。”
“這麼大的雨她們能跑哪裡去?”
河前村村口,楊家兩人和王家三人,找遍全村後彙合在一起。
“看,那是不是程渡她們!”王玉蘭指着村口,抱着人狂奔的程渡。
王福擡手平擋在眼眶,避免雨淋下,皺着眉,眯着眼細看,高興地說道,“是!真是她們。”
随後村口五人組和程渡彙合。
“嫂子,程哥哥!”楊小小扶着自家娘,揮手高喊道。
程渡也看見了楊小小等人。等兩撥人彙合,她未等他們說話,便着急地開口。
“王叔,事态緊急,我先不解釋,但麻煩您,去我家駕車趕快去趟縣裡,請清芷堂最好的大夫回來。輕竹腦袋破了,還受了驚吓,錢不是問題,要快!”
“好,沒問題。”見程渡如此失态,王福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立馬應下,擡腳便和程渡一同往回趕。
沒得到吩咐的剩餘衆人,也亦步亦趨地跟上。
回到家,程渡小心地将人放在床榻,卸下蓑衣。指尖輕勾,粘着臉頰的青絲就被撥到兩邊。
“熱水來了。”
“謝謝王嬸。”程渡接過,擰幹帕子,仔細擦拭着薛輕竹身上的血迹。
“發生了什麼?怎麼搞成這樣。”王嬸擔心地問道。
“對啊,嫂子不是去接你了嗎?”
程渡一邊繼續手上的動作,一邊分心照實回答了衆人的疑惑。
“跛腳,有騾車,上洋村人,按照你的描述,這人應是輕竹的姐夫。那個男人是在縣裡給人趕車跑貨的,常年外出。不過幾年前就傳她姐姐跟人有染,和情夫跑了。”
程渡聞言,眉頭連成直線,“可是,剛才輕竹醒的時候,明明說的是她姐姐被人殺了。”
難不成有内情。自古殺妻案不少,有沒有可能是丈夫殺妻抛屍,外傳和人跑了。
不過現在瞎猜也沒用,還是等輕竹醒了直接問吧。
家裡地方不大,坐的地方也有限,再說小小娘親還拖着病體,程渡再三感謝後,小小便扶着娘親回家了。而王嬸和王玉蘭,卻堅持留下來幫把手,就算做些飯也好。
程渡拗不過,便随她們了。隻想着等這回事過去,要好好上門感謝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