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路上要學會的第一課就是天下沒有白來的飛劍。
饒春白并不打算提醒。
用出此招,除了是教訓顧長然一番,更是想甩掉這個麻煩。
不然總有個人湊到面前來,感覺良好地說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像蒼蠅一樣,趕又趕不走,動手又不至于。圍繞在眼前嗡嗡作響,實在是麻煩。
重生一次,他可不想浪費時間在與白眼狼師弟糾纏上。前面有更加廣闊的路要走。
通天大道在眼前。
至于顧長然……到時候估計要忙着還飛劍貸,不會有空來招惹他了。
……
一丸丹藥入口,化作充沛的靈氣,從喉間流淌而下,如水湧動,沖洗着經脈中的雜質。
礦毒淤積,死死紮根在體内。
藥力與礦毒角力,惹來一陣鑽心的痛。
饒春白緊閉唇角,悄無聲息地咽下了一切的痛楚。
半晌。
靜靜吐出一口濁氣,眼中一片清明。
桌上,藥瓶已經見底,裡面沒剩下多少丹藥。靈氣内視一圈,仍有殘餘的礦毒。
待到徹底清除,便可一步金丹。
隻是……手上空空,沒錢了。
修道一途,哪有不花錢的?
磨劍山靈氣稀薄,得另租靈脈泉眼來修煉,更不用說飛劍、丹藥等等實在花費頗多。
黑石礦脈是不會再去了,用命賺錢,實在不合算。得令想來錢的法子。
饒春白閉眼,探出一縷神識觸須。
漆黑的視線中,修煉浮現出一個個網絡,如同蜘蛛網一般,無數神識在上面流動,一眼望不見邊。
這是靈界網絡,專供修者在上面聯絡交流信息,互通有無。
“煉散靈丹總是炸爐,還請丹修前輩指點一二,丹方如下圖。”
“有誰知道鬼界發生了什麼事情?邊境都封鎖了不給進。”
“出二手飛劍,仙劍宗女弟子自用,隻出鞘一次,九成九新。”
……
無數信息洪流湧入腦海。
饒春白眉心一跳。
築基期用靈界網絡還是太勉強了。他如同深陷泥潭,在無數無用的信息中跋涉,終于找到了想要的那一個。
辭工時,黑石礦脈的管事說會給他安排其他的活。可能是客套話,但問一問也無妨。
饒春白不是瞻前顧後的性子,直接發問。
靈界網絡閃了一下。
管事很快就給了答複。
不是說客套話,還真的有一件好活等着他。比起在礦脈上當苦力,可以稱得上錢多事少。
“取地鱗果。”
“需一位擅長觀測地脈的修者輔助定位。”
地鱗果汲取地脈之力而生,成熟後就落入其中,化作精純的地氣反哺大地。
取果,需在成熟的一瞬間取下。
地脈如河流奔騰于地下,一刻不歇。需要觀測流向,才能找尋到地鱗果。
“事後報酬七三分。”
“對方脾氣不好,具體事宜詳談。”
有了管事的提醒在前,饒春白心中有準備,在靈界網絡上剛接觸上,就被甩來一個問号。
“築基?”
對方在靈界網絡上的代号是“刀很快”,人如其名,口舌鋒利。
“這點修為,死在外面我是不會管的。”
饒春白:“……”
靈界網絡上不太有人會用真名,怕言語無狀肆意被人順着名頭上門尋仇。
他也披上了一個代号。
磨劍人:“不用道友擔心,我既然敢接,就有這個能力。”
刀很快:“築基有什麼能力?”
磨劍人:“……快突破金丹了。”
刀很快:“築基?”
饒春白的牙根有點癢。
磨劍人:“金丹期的地脈師你請的起嗎?請不起就少說廢話。”
刀很快:“哦。”
刀很快:“地鱗果三日後進入成熟期,準備好在十萬大山碰頭。”
……
危衡“啧”了一聲。
取地鱗果是他早就挂上去的任務,一直沒找到合适的地脈師。
眼看着就要過了成熟期,就算隻是築基期也隻能捏着鼻子認下了。
發完消息,他在靈界網絡上逛了逛,頓覺無趣。
收回了神識,在懷裡掏了掏,拿出一個匣子。
由玉刻成,不過巴掌大小,入手玉質溫潤,刻着花紋精妙。光是匣子就價值不菲,裡面裝的東西理應更加珍惜。
轉動扣子,玉匣打開。
翹首期盼了依舊,沒想裡面裝着的隻是一把甘草糖。
黑漆漆、黏糊糊的糖。
别人不要甚至嫌棄的糖,就這麼被視若珍寶地保存着。
危衡數了又數。
一二三四五六……這可是心上人給他的。
砸吧了一下嘴,想嘗嘗甜味,又怕吃完了就沒了,便隻是看着。
似乎透過糖塊,能瞧見心上人的眼睛。
他喜歡饒春白。
從很久以前開始。
可是饒春白一心隻有幾個師弟,從未分給他過目光。
他也從不言說,隻是偷偷地看着。
不過……現在的饒春白不一樣了。
主動上門來。
問他疼不疼,還給他糖。
危衡眯起了眼睛,露出了小狗一樣的餍足。他太容易滿足了,心中的歡欣都要滿出來,如果他現在是一隻小狗,早就搖起了尾巴。
可惜他不是。
好高興,但是沒地方炫耀。
危衡一向獨來獨往,這一行又是刀口舔血的行當,實在沒有朋友。
想來想去,直接登上了靈界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