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判會上。
審判者高高在上,一雙目光如炬,烈日照耀之下,一切陰影都無處遁形。
被這般注視,難免心虛。
饒春白語氣溫和:“你們要是真心認錯,也就算了。”
顧長然和林照卻絲毫不領情。
顧長然皺眉,率先一步指責:“師兄,你别鬧了,就這麼點小事,還要勞動刑司出面。”
他振振有詞,“刑司這般正經的地方,不是用來給你作妖的。”
林照同樣開口:“大師兄,就算你平日對我們動辄打罵也就算了,何苦誣陷我們。”
危衡聽着刀都硬了,目光不善。
要不是在刑司審判會上,早就一人一刀劈過去了。
饒春白淡漠:“誣陷?”
林照開始裝模作樣。
他身體虛弱,面色蒼白,看起來格外可憐。
“我知道你厭惡我的妖族血脈……”他伸手,手腕上布着一條條的刀痕,隻有日積月累才能形成這般的痕迹,“刑司在上,你敢說這些傷不是你留下的嗎?”
饒春白定定看着:“是我。”
這些割傷确實是饒春白留下的。
卻是林照身上妖血作祟,隻能放血療傷,不知多少個日夜不歇地守着。
反倒是現在成了攻擊他的利刃。
顧長然也出來作證:“……都是大師兄嫉妒我天賦出衆,我們隻是拿了一點不值錢的東西,就要誣陷偷盜,向讓我錯過潛龍會比試!”
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像是真的一樣。
饒春白神情淡漠,絲毫不覺意外。
上一世,他就知道這幾個師弟都是白眼狼了。
重來一次,他隻是對這幾個師弟放手不管,并沒有想要親手報複。畢竟他也曾答應過師父,要對師弟們好好的。
可沒想到他放過了師弟,師弟們卻還要一個個往他的手上撞。
審判者:“饒春白,你有何話要說?”
饒春白不想與他們多做計較,隻問最關鍵的問題:“你們有沒有拿我的物件。”
“……拿了。”
“都是些不值錢的草藥。”
饒春白:“還有一瓶丹藥。”
顧長然想起那瓶丹藥就來氣,脫口而出:“你練的丹根本就一文不值,要都沒人要!”
饒春白:“你怎麼知沒人要?”
顧長然:“我們拿去當鋪了,當鋪掌櫃都可以作證。”
顧長然與林照咬死了,都是饒春白平日裡對他們不好,所以他們隻能拿點東西去換錢。都是自家師兄弟,東西又不值錢,根本就算不得盜竊。
反倒是饒春白無事生非,小題大做,浪費刑司人力,應當把他抓起來才是。
饒春白:“你們真的不承認盜竊?”
“不承認!”
“隻是賣點藥材和丹藥而已。”
饒春白點頭:“我知道了。”
審判者閉目片刻。
“咚”得一聲,宣判了結果。
“盜竊一案不成立,無罪。”
顧長然與林照臉色一喜。
同樣前來旁觀的徐甯弱弱地說:“大師兄,我知道你隻是一時想岔了,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會怪你的。”
饒春白淡淡:“是嗎?”
徐甯:“你放心,我和長然阿照都會來探監的。”
顧長然自以為赢下了這場較量,趾高氣昂:“阿甯,你别理他,經過這件事,以後我隻當沒有這個大師兄。”
話音落下,又聽見“咚”得一聲。
“肅靜——”
顧長然止住了聲,期待着宣判饒春白的死刑。
可得到的結果截然相。
“私自售賣金玉堂獨家丹藥,證據确鑿,判處罰金三千或監禁三十日。”
“……什麼?!”
顧長然瞪大了眼睛,“我們沒賣過金玉堂的丹藥!”
林照反應過來了:“丹藥、丹藥……饒春白,你是故意!”
饒春白輕歎一聲:“我給過你們機會了。”
隻要認錯,就什麼事情都沒有。
可偏偏他們不願意,非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面推。
本來隻是簡單的盜竊,也沒有多嚴重的懲罰,現在卻成了侵占金玉堂的财産,那犯錯的程度就完全不一樣了。
明白了其中的關竅,原本還不可一世的顧長然,頓時變得面色惶恐:“師兄,我知道錯了,師兄!”
饒春白語氣平靜:“不說了嗎?我不再是你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