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春白正在磨劍。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劍銳,可事半功倍。
磨劍用的磨劍石,是師父留下來的那一塊。浚黑,平平無奇,隻有仔細觀察,才能發覺其上劍氣湧動,像是有什麼要破土而出。
劍刃在磨劍石上打磨,兩者碰撞,發出金玉交戈之聲。
随着時間的流逝,劍身越發銳利,而磨劍石在悄無聲息中汲取了劍意,更為光華内斂。
就在這時,徐甯來了。
徐甯期期艾艾:“饒師兄……”
饒春白眉目冷淡,頭也沒擡一下。
徐甯低聲下氣地說:“饒師兄,我知道你有許多誤會,但我都是為了你們好。”
饒春白:“沒有誤會。我更沒空聽你的花言巧語。”
如此直白的話,刺得徐甯臉皮發痛。
也是,之前在小世界中,兩人當面對峙,一切僞裝都被撕破,現在跑過來示好,是個有腦子的都知道來者非善。
但他想起顧長然的囑托,強撐着說:“饒師兄——”
一道身影擋在了面前。
“他說了沒空。”
是危衡。
徐甯有些心慌,但畢竟在白玉大廳中不得私下交手,不然便會取消資格。
仗着這一點,他紋絲不動。
饒春白看了一眼:“讓他過來。”
危衡腳步一頓,讓開了。
徐甯:“饒師兄,你肯聽我解釋了……”
饒春白:“不是。我隻是想看看你又想做什麼壞事。”
就算是徐甯的心态再好,被這麼當面指出,依舊有些不好意思,嗫嗫道:“我沒有要做壞事……”
饒春白不信。
看樣子,徐甯莫名其妙找過來,肯定有什麼謀劃。
與其避而不談,不如當面看看。
但奇怪的是,徐甯好像真的沒有什麼壞心思,隻是絮絮叨叨地說着。說他們都是磨劍山的弟子,同出一源,何必互相殘殺。翻來覆去就是這麼幾句,聽得耳朵都生繭子了。
态度很好,聲聲切切,像是真心悔過一般。
饒春白沒有相信。
徐甯還情深意切,讓饒春白好好考慮重新回到磨劍山,他們必定不計前嫌。
說罷,他匆匆離去。
饒春白一低頭。
不知何時,一隻通體金色的蟲子趴在了他的劍身上,一隻手撚起,蟲子甲殼堅硬,如同鐵一般。
“噬金蟲。”危衡隻肖看了一眼,就認出了這隻蟲子的來曆。
噬金蟲。
生于礦脈中,吸食金鐵為生。
一旦被它寄生過的金鐵,都失去其精氣,變得腐朽不堪。
不過接觸片刻,饒春白的劍便變薄了一寸,銳氣不斷流失,看起來輕輕一碰便可折斷。
饒春白一用力。
咯嘣一聲,噬金蟲捏碎在了手中。
饒春白早就發現了徐甯的小動作,一直不戳穿,隻是想将計就計。
徐甯與顧長然想毀了他的劍,削去他的戰力。
便如他們所願。
省得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到時候節外生枝,鬧出什麼幺蛾子來。
危衡:“你的劍……”
饒春白:“無妨,這一把,并非是我的劍。”
……
轉眼間,三日時間過去。
經過小世界中的波折奔襲,一行人都修整完畢,摩拳擦掌,準備在擂台上一展宏圖。
饒春白的第一戰,面對的就是顧長然。
饒春白是剛突破金丹,顧長然則是築基多日。
兩人修為境界不同,但在擂台上布下了陣法,能将兩人的修為壓制在同一水平,隻以劍術較量高下。
一登台,饒春白就見顧長然昂首挺胸,一看就胸有成竹,能夠輕松拿下這句。
“饒春白,若是你認輸,我留你一命。”顧長然還沒動手,就先放下狠話來。
饒春白一挑眉:“是嗎?”
顧長然口出狂言:“看在你我師兄弟一場的份上。”
饒春白想笑,隻問:“你的飛劍貸還換得上嗎?”
顧長然神情一滞,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地說:“都是你讓我借的飛劍貸!”
饒春白:“不是你說的,可以借錢買飛劍嗎?怎麼,我借可以,你借就不行?”
顧長然脫口而出:“那怎麼能一樣!”
一直以來,他都是自私自利的性子,理所應當地享受着一切,可要讓他付出一些,比殺了他都難。
顧長然旋即又恢複了正常:“隻要赢了你,自有人幫我還飛劍貸!”
他簽了與金玉堂的對賭協議。
赢了,一飛沖天,海闊任魚躍。
輸了,便是萬劫不複,一輩子給金玉堂打工。
所以,他要赢。
要不擇手段的赢。
饒春白輕歎:“看來不能如你所願了。”
“我亦要赢。”
眼看顧長然還要再說什麼,被饒春白打斷:“多說無益,出劍!”
劍勢如疾風驟雨般打來。
顧長然避之不及,隻能将将抵擋。